【原創小說】幻影晨天-番外篇 司偌奎特篇-1
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
那年，司偌奎特才五歲，隨著爺爺進宮與各大臣交際。
他們有著相似的娃娃臉，儘管特意打扮成老氣模樣，看起來還是相當稚幼。
恩雷祖先為魔妖族的開國功臣，家族世代皆為將軍，深受歷代君王信任，擁有自由出入皇宮不受拘限的特權。
所以對他而言，皇宮猶如自己的家。
每個人見到他們，不是噓寒問暖，要不就是阿諛奉承的話，千篇一律的無聊說詞，聽到耳朵都快長繭了。
「諸位大臣言詞深奧，小的才疏學淺，恕我先行離開。」司偌奎特向眾人行個紳士風格的禮節。
這小子…
身為爺爺，自然知道孫子故作禮貌，只是在掩飾他拐彎抹角罵人。
他的話…分明就是在說：對方講話狗屁不通，老子才不爽聽。
「這孩子真是不錯！將來絕對是國家棟樑。」
「要是我的孩子有他一半，不！十分之一，就根本不用我操心。」
兩位大臣在司偌奎特離開前，仍繼續拍著馬屁，搞得他翻起白眼。
離開原地，他獨自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由自主想著皇宮的現況。
諾陛下的身體狀況逐年下降，但生活作息倒是不受到影響；夏卡皇后只會在固定地方走動，鮮少與眾臣見面；夏蕾雅公主自小體弱多病，長年臥病在床。這幾年間，不曾見過他們走在一起，整個皇宮冷清肅靜，沒有半點溫度可言。
無論他怎麼問，爺爺就是三緘其口，不願透露任何訊息。
魔妖族對君王相當忠誠，任何會影響皇族名譽之事，絕對會保密到家。
走著走著，眼前驀然出現一位女孩，她宛如天使般純潔、美麗。
瞬間，司偌奎特就深深被她吸引。
女孩像是在等人，果不其然，從前方走來一群人，最前頭是諾陛下，身後有侍女及侍衛隨行。
看到魔妖族最至高無上之人，司偌奎特立刻行禮，「參見諾陛下！」
「這不是肯特將軍之孫，司偌奎特…別來無恙。」諾陛下微笑著。
諾．司尼里齊。無論長相、身高都是六歲模樣，擁有孩童般的幼嫩聲音，但每個人都心知肚明，他早已是成年人。
「多謝諾陛下的關心。」
「再過兩個月你就能參加比武競賽，我很期待你的表現。」
「是！我絕不會辜負諾陛下的期望。」司偌奎特聲音嘹亮地喊著。
他不懂自己怎麼會特意大聲講話求表現，或許是想讓女孩看到…
諾笑著點點頭，隨後與女孩一同離開。
望著女孩的背影，司偌奎特竟有些迷戀，無法移開視線。
那晚，他睜眼閉眼，整個腦袋瓜都是女孩的倩影，人生中第一次嚐到失眠的滋味…
為了更了解那女孩，司偌奎特派人暗地調查她。
「愛絲珀．迷奇歐…」
司偌奎特溫柔地唸著她的名字，嘴角不自覺揚起淺笑。
幾日後，他們進宮朝見諾陛下。
這回，肯特發現自己的孫子意外的滿臉笑容，還快樂地哼起歌來。
「你這小子怎麼改性了？以往不是很排斥進宮。」肯特揶揄奸笑著。
「要你管我，“幼齒”爺爺。」
「臭小子！跟我一樣年紀的時候你就知道了！」肯特壓住他頭，大肆揉亂他的頭髮。
司偌奎特撥開爺爺的手，拍胸脯宣示，「我絕對會長得成熟帥氣。」
「拭目以待啊…」
祖孫倆時常鬥嘴互動，完全沒任何隔閡，感情相當的要好。
不久，肯特簡單交代幾句後，直接進入謁見廳，讓司偌奎特獨自留守在外。
「通常爺爺進去要三個小時才會出來…」
說完，司偌奎特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正好合他的意。
他快步走到最初相遇的地方，然後不斷來回穿梭走動，眼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依舊沒看到她的身影。
結果，這天她並沒有出現…
但這不影響司偌奎特的決心，隔天繼續在原處等待。他等了又等、走了又走不斷嘆氣，懷著期待及忐忑不安的思緒。
眼看與爺爺約定時間將近，司偌奎特只好放棄，就在轉身之際，無意間發現她的身影。
原本愁眉不展的臉龐瞬間變得神采飛揚，他趕緊跑到女孩面前，「妳好，我叫司偌奎特．恩雷。」
照理說，他應該是臉不紅氣不喘，卻異常的臉頰泛紅、心跳加速，彷彿有成群的鹿在心中亂竄亂衝。
女孩連理都不理，繞過司偌奎特繼續往前走。
「等一下！」司偌奎特冷不防拉住她的手。
「請您放手，將軍之孫。」她雖然面無表情，但口吻極度不屑與厭惡。
「愛絲珀，我知道你討厭貴族之後…」
愛絲珀變了臉，怒氣橫生，「你暗中調查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跟妳交朋友。」司偌奎特滿是歉意。
愛絲珀甩開他的手，直接快步走掉。
「等…」司偌奎特本想追上去，卻被她喝阻。
「妳再糾纏我，休怪我不客氣。」
「別…不然我明天再來找妳，好嗎？」
愛絲珀冷哼一聲，完全不理會。
「就這麼說定了！我會一直等妳的！」直到愛絲珀消失在長廊盡頭，司偌奎特仍不死心地大喊。
往後，司偌奎特都在原處等待，然後糾纏著她聊天。
這讓愛絲珀相當困擾，偏偏這條路是進出的必經之地，就算她故意好幾天不出門，但司偌奎特宛如吃了秤砣鐵了心，無論如何也不肯放棄。
「別來煩我，走開！」愛絲珀像是在驅趕煩人的蒼蠅，揮了揮手。
「好啦、好啦，今天就先聊到這裡，明天我再跟妳說些有趣的事。」
他們的“對話”，始終都只有司偌奎特拼命講話，最後由愛絲珀生氣做結尾。
這對司偌奎特來說，是一天當中最快樂的事…
不知不覺，時間也過了一個月。
或許是司偌奎特的死纏爛打起了效用，他們的對話稍微有所不同。
「我最近在皇宮的後花園發現捷徑，景色超漂亮的，改天一起去散步吧！」
「沒興趣。」愛絲珀繼續往前走，沒有一刻停下。
「要不，紅司鎮上最近有出巧薄酥克的點心，明天我帶來給妳吃。」
「沒興趣。」
「不然…」
愛絲珀打斷他的話，語帶嘲諷地說，「再過兩個月不就是比武競賽，你怎麼還那麼悠閒自在？我看…恩雷家族也是靠關係得到將軍之位。」
被這麼批評，司偌奎特的臉色瞬間難看到極點，冷冷地說，「比武競賽當天，我會讓妳看看我的實力。」
說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這次之後，司偌奎特再也沒出現在她面前。
每當愛絲珀走到這裡，總會不經意想起他的話。
比武競賽當天，我會讓妳看看我的實力…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勃然大怒的模樣。
他，生氣了嗎？
傻瓜…
※※※※
比武競賽年齡限制六歲至十二歲，身分不拘。賽程會持續三個月之久，並分成好幾階段－－六歲會相互較勁以達到去蕪存菁目的，選出前十強。
直至隔年，會挑戰八歲的前十強，晉級之後可以選擇休息，或者繼續挑戰九歲的前十強…諸如此類，直到所有年齡層比完勝出者，要挑戰歷年的優勝者，條件將越來越嚴苛殘酷。
無論挑戰次數多寡，只要是能在十三歲以前通過百關較勁比武，就有機會受到君王的青睞垂顧，冊封為將軍。但只要其中一關失敗就全盤皆輸，終生不得再戰，所以每個人都卯足全力而戰。
為了保護所有年幼魔妖，規定旁觀者不得插手，更不能將人殺死，頂多只能讓對手棄權或暈倒，違規者也算失敗。
比武競賽當天。
司偌奎特剛滿六歲，身穿方便行動的服飾，揹著比他高出兩倍的偃月刀，觀賽之人不由得將目光轉向他，頻頻讚嘆。
「那人應該就是肯特將軍的孫子…不曉得能晉級到哪？」
「今年有他在，絕對不會無聊。」
偃月刀代表恩雷家族的象徵，更只有直系血親才有能力將刀揮灑自如。
「諾陛下到－－」
這聲音從遠方傳來，傳遍整座競賽場，在場所有人趕緊起身行禮。
不久，諾不疾不徐地走來坐到椅上，前後有許多衛兵跟侍女候著，愛絲珀靜靜地站在他身旁。
照理說，每年比武競賽的開場賽，皇族全家都必須出現，但礙於夏卡皇后與諾陛下感情不睦，夏蕾雅公主身體抱恙，每每只剩諾陛下親自前來。
「那女孩是誰啊？」離比武台較近的貴族觀賽者，與他人竊竊私語。
「你不知道嗎？她可是諾陛下看上的女孩，聽說還帶到皇宮。」
「這也難怪…夏卡皇后跟諾陛下的關係是眾所皆知，依我看，夏卡皇后私底下恐怕跟克雷諾將軍有曖昧。」
「噓！這話別亂講，當心被處死。」他緊張地四處瞧看，幸虧大家都只注意觀賽。
他們的對話，正巧傳到司偌奎特的耳裡，心裡感到不是滋味。
賽程中，司偌奎特雖然拿偃月刀的過程還不是很穩，但在年幼的孩童中算是出類拔萃，甚至嚇哭好幾位同輩，直接不戰而勝，沒兩三下，就晉級到第五場。
「也沒多了不起。」幾場比武看下來，愛絲珀只覺得雕蟲小技，不足稱道。
接下來，遇到幾位能力較強的對手，司偌奎特即使遍體鱗傷，仍拚了命堅持到最後，從頹危困境中逆轉為勝。
愛絲珀原本不是很在乎，但他拼命的模樣，漸漸引起她的注目。
三個星期過去，司偌奎特過關斬將，進入前十強，完成二十關挑戰。
司偌奎特開心地對愛絲珀做出勝利姿勢，只可惜她卻別過頭，完全視若無睹。
「…愛絲珀。」司偌奎特感到挫敗，暗自發誓要再變得更強。
兩個月後，輪到愛絲珀挑戰，她選擇對自身有利的武器，巧妙運用智慧及善用能力－－幻術，總算闖關成功。
「出現了－－愛絲珀．迷奇歐是第七百五十六位，完成挑戰百關比武！」競賽主持人興奮地吶喊。
司偌奎特忍不住站起替她喝采，諾陛下也歡欣鼓舞地鼓掌。
「什麼嘛！我看她八成是利用美色，讓諾陛下挑選較弱的對手跟她比。」觀眾台上，某位大臣酸言酸語。
司偌奎特緊抓住他的衣服，氣得暴跳如雷，「你閉嘴－－愛絲珀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少在那批評！」
她的怒吼聲引來眾人注目，愛絲珀也看在眼裡，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跳出來替她講話…
相信在場多數人跟那批評者一樣，認為她今日的成就，是靠關係換取來的。
「要是懷疑我的能力，儘管與我比試無妨。」愛絲珀不溫不火，禮貌性地回話。
「這…」大臣知道技不如人，只好乖乖閉上嘴。
一瞬間，司偌奎特覺得她就像女神那般，是充滿著美貌、智慧與能力的女孩。
「真的好美…」他不免看得入神。
三個月後，比武競賽正式告一段落。
諾陛下在眾人面前，冊封愛絲珀為將軍。
「我願一生一世保護魔妖皇族、守護魔妖族，即使犧牲性命也在所不辭。」愛絲珀單膝跪在諾陛下面前。
「萬事拜託！」諾拍了拍她的肩膀。
「諾陛下…」愛絲珀深情地望著他，聲音更加柔和。
隨身佩帶的武器會烙印上皇族記號，並授予代表身分的項鍊，說完宣誓詞，儀式就算是圓滿完成。
此時此刻，愛絲珀成為當代第四位最年輕的將軍，年僅十一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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