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母親
從小時候到長大成人,在我們眼中,母親不變的是愛碎念,總覺得母親管太多、很嘮叨,這樣的現象似乎就是你我的母親。
見我太晚洗澡,就叮嚀這麼晚了不要洗頭,容易著涼;見我身形變瘦,就說太瘦不好看,一定是三餐不定時,又吃得太少;見我身形變圓潤,就說太胖不好看,一定是吃太多垃圾食物;見我休假在家,晚睡又晚起,就說太懶散,趕快去幫忙做點家事;見我休假老是出門,就說假日怎麼不在家好好休息,把自己搞這麼忙,只把家裡當旅館;見我準備要出門,就說衣服穿太多、穿太少、頭髮沒造型。
然而,這些嘮叨的背後藏著一位母親對子女的愛。
我的母親,不曾讓我進廚房,就算進了廚房她總是會在旁邊幫忙我;母親為了讓全家人營養均衡,從小到大她總在廚房料理三餐,把餐桌上最好的菜都留給我們;她知道我喜歡吃雞翅,煮雞湯總是留雞翅給我;隨口說明天想吃炒豆干,餐桌上就連續好幾天出現炒豆干;弟弟成家住外面,只要弟弟一回家,母親總是擔心他在外頭吃不飽似的,給他準備了幾袋水果、做好的菜或是他喜歡吃的零食帶走;我說我想去國外遊學、國外生活,經過一陣嘮叨後,她仍然支持我的決定,問我需要什麼,深怕我漏掉了就趕緊幫我準備要帶去的東西。從小到大,我總是在母親的呵護下長大,所以我想知道,我一個人,能不能過得好。
長大後我才發現,我受到母親很大的影響,她教會了我書本沒教的事。
「我今天買了一盒鳳梨酥,給我們家巷子口的修車廠老闆。」母親說。
「為什麼?」我問。
「我們家巷口不好停車,修車廠老闆每次看到我開車回來,都會主動幫忙移車位給我停,讓我不用煩惱沒有車位。」母親說。
「妳太客氣了,這是小事。」修車廠老闆總是這麼說。
每當逢年過節,母親都會送禮表達感激,她告訴我,別人的一個小舉動不要當成理所當然,要保有感恩的心。
「我今天要請我的髮型設計師吃頓飯,他幫我很多忙。」
「有時候我們的舉手之勞對別人來說幫助很大。」
「朋友日子過得辛苦,這些東西他們會需要,我拿到他們家。」
「妳認識的林阿姨住院了,她家人不在身邊,我去看看她。」
時常聽到母親在關懷身邊的人,我也就耳濡目染了。
然而,母親的好人緣,就做了最好的證明。
「端午節我包了肉粽,給妳們家吃吃看。」樓下鄰居說。
「每年我們這棟公寓要洗水塔或是公寓大門的電鈴壞了,同棟沒人處理,都是妳這戶在幫忙,謝謝妳,希望妳去選里長,我會支持妳。」隔壁鄰居說。
「一樓新屋主送了我一盒雞精。」母親說。
我們這棟公寓的一樓有好幾間套房被新屋主買下了,在裝修房子要出租的期間,一次偶然的機會下,大方熱情的母親跟新屋主很投緣、聊天很投機,聊著聊著母親就被聘為管家了,還跟屋主變成朋友,會互相聊心事。沒想到,她跟裡面的租客們也都聊得很投機。
某天跟母親去吃火鍋,母親和副店長相視打招呼、聊上幾句,原來他們認識,副店長給我們招待幾樣菜。跟母親走在路上,總是會被幾個人叫住,原來都是她的朋友,她的交友廣闊我早已習以為常。
其實,有些事情,母親與其說是支持我的決定,倒不如說是妥協,記得兩年前,我在澳洲居住兩年,母親一直期盼我回台灣,當時我仍在猶豫及掙扎,我先邀請她前來澳洲旅遊,她在澳洲待了一個禮拜,最後她對我說:「我從來不覺得妳會獨立,這趟來這邊我才發現妳和在台灣不同,妳過得很開心,變得很有自信跟享受生活,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妳,如果妳待在這邊是開心的,妳就待下來吧!」
我們母女平時不太會說些感性的話,那一刻,我的心抽動了一下,那是無比的感動,原來,母親願意犧牲自己去扛著壓力並且忍著對子女的思念和擔憂,發自內心地選擇成全我,就為了換來我能夠開心的生活。
看著母親臉上那一條條的皺紋和一根根的白髮,歲月,讓我看見了母親對我的愛。
最後,我沒有選擇繼續待在澳洲。
母親這個角色懷胎十個月生下我們,和我們的親密感總是比父親來得深,她給予我們生命,所以從小就對她有著本能的依賴,而且,母親的性格、語言和行為會影響子女的一生。長大後我才發現,因為受到母親很大的影響,不自覺模仿想要成為我母親那般堅強的樣貌。如同她說:「女人要金錢獨立,不要先想著倚靠別人,要先想著如何讓自己靠得住自己,可以做到的事就不要麻煩別人。」
你我的母親都是一樣的,有著對子女不求回報的愛,願意做我們背後強大的後盾,這就是我們的母親。我想,已經成為母親的妳,更能真正體會到「為母則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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