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混沌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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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0/04

我們一起度過了九月最後一天,期許著十月的來臨會因為月份尾端的幸福而迎來順利。可十月也才剛開始,卻從第一天就亂了套,後來甚至全部都攪雜成一團。隨著所處的環境,那個昏黃的空間,一同下沉,一同淪陷至混濁而模糊的處境。

光線在那片空間裡下沉,潛著就躲進牆角或者家具的縫隙,使那些部位擁有光亮,卻因為無關緊要,並不太被在意。那是少數依然清晰的存在。排除那些持有光亮的部位,空間整體呈現昏黃的陷落感,明明是平地,明明在一樓,我卻總是直覺性地以為自己在地下的空間裡。也因為那裡的包裹能力太強大,有時侯以為自己被埋在地裡,小心翼翼也安靜的被藏在地上人們不可見的深處。同時,向下位移的感受也太過明顯,每分每秒高度都在下降。可能是光線愚弄了所有感官,也可能是自我的狀態才讓下陷變得那麼輕易。那是一個比夜晚還要暗的地方。有光的暗,連光都暗。

我應該聚焦於何處?昏黃的空間,下沉的情緒,還是模糊的語言?可其實它們都參雜在一起,黏膩交纏,無從分割,談何辨認甚至聚焦。可那便是來訪的目的吧。我總是在生活裡將一片一片的現實翻開,尋找它們背後持有的混沌空間—需要可以卸下無論屬於生活或者生命的存有責任,只是想要一個能夠讓心從身體和社會框架潛逃出來的機會而已。讓自己在極力追尋真理或者破解矛盾的緊繃中偶爾脫逃,暫時違背原則,匿藏在模糊裡。混沌確實是一種帶有濃重逃避意味的藏身,我卻將其視作窮盡積極式的悲觀以後,讓自己能夠再走下去的唯一解方。那天我沒有哭。墜落的樣子很輕盈,用搖曳的方式緩緩下沉,像是羽毛不敵地心引力就算再輕也依然會落地那樣。我看見悲傷開始長出愉悅的外皮,憂鬱也只剩下微笑。我以為自己剎那找到混沌裡的釋放和無所顧忌。可其實不帶話語的那隅,內裡還是只有灰黑的、突起的傷疤,總是努力視而不見,卻無論轉向哪一個角度都無可避免地在餘光中瞥見它。有時候我懷疑它被縫在我的眼角,或者我的眼睛被縫在傷疤的邊緣。

空間那麼小,卻發生那麼多事。有人爭吵了,有人闖禍了,有人逾越禁忌。每個故事的另一頭全都接到地面上相對的另一個人,就算把自己藏到地底下了,卻還是掛記著地面上的所有責任。這裡的人們都在笑,但我知道大家都很難過。他們強硬地說自己相信明天會更好,所有即將迎來的都會比眼前的好。怎麼能?那眼前的這些是什麼呢,我不禁想。後來,我越來越不想說話。知道大家都難過,微笑裡面全在淌淚。我們以為藏身混沌裡就真的能夠暫時躲過源自地面上的悲傷,後來才發現無論去了哪裡,它們都像縫在眼睛邊緣的突起的疤,昏厥或者清醒,餘光總能瞥見。

就像我想你卻又不想你,或者喜歡你也不喜歡你,甚至我是我也不是我。我們始終如一,始終如一地表裡不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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