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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時間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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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如果哭是一個問題

船上的時間很慢,這裡的天也一直亮著,鵝黃色陽光穿過層層雲紗,柔柔地不引人注意,只有很遠的山邊可以觀察到明滅的天色。日子貌似這樣,就此暫停,世界只剩下兩個人。

「決心啊……其實是我決心拋棄自己吧……」天蔚湊近可可香甜的味道輕酌了一口,放回一邊的日記旁「一樣的味道。」她已經數不清喝了幾杯可可,如同無法計算自己到了這裡有多久一樣,天蔚望著遠方,也只是望著。自從看完日記本後,對她來說每個動作已經失去實質的意義,現在剩下的事實是活著。

風不曾間斷,不帶情感吹拂著船上的人,棕黑色的髮絲被吹散在空中閃閃發亮,在他人眼裡看起來就像一幅動態的油畫,甚至衷心讚嘆著太陽的光影真的太美好了,希望有一束光線能照亮髮絲的主人。但那主人只是兩隻手了無生氣地掛在船緣上,忽略了一切目光。

「我不行。」眼淚一滴成一串,天蔚放任眼淚氾濫,也懶得抬手抹去,止不住的淚水掉進河裡一點聲音都沒有,她越想抑制自己的情緒就越無法掌控從喉間竄出的哽咽,唯一能做的是捏緊手指,就連指甲都陷入肉裡。儘管燦燦陽光,連她的背影都暖不了。

生命就像日記一樣,筆一停下來,再多的思考,都是停滯不前,都是虛無飄渺。

曾寫在筆記本裡的一行小字,趁亂竄入天蔚的腦子,她放任思緒飛轉掌控情緒,忽然又想起很小的時候爸爸抓著自己的雙臂,神情鄭重的說著:「哭不能解決問題,只會讓人覺得妳很弱小,所以小蔚不能哭,不管發生什麼事,妳都不能哭。」

「我也不想哭啊,但是,眼淚已經不再受我控制了,爸爸。」眼淚像是背叛者從眼眶脫離,她感覺到自己裡裡外外像是破了洞的充氣玩偶,鮮豔卻了無生氣。

緩慢的腳步聲離天蔚越來越近,聽得出那個人是如何小心翼翼走在容易嘎嘎作響的木頭上,最後聲音停在很近的地方,他用影子罩住了她,讓天蔚暫時逃離太陽的目光。

「阿蔚。」聲音低而沈穩,把天蔚從自己飛離的思緒拉回來,當眼神對上眼前背光的男子,深黑色的眸子,她的思緒再次飛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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