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軸上右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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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20

生命裡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十二月。遠離一如既往的停滯,更在現實被刻劃得越來越清晰的狀態裡,前進。然後在移動的過程,不停地被冬陽操弄—或者從頭到尾我都只該責怪自己的脆弱性,因而身受得失心和不確定性的影響,浮浮沉沉。過往的冬季,習慣沉默,習慣讓一切都停擺。等待著求之不得的暫止。那是因為時間軸的右端在我的視野裡從來都是死的。儘管確知有天它會甦醒,依然逃避。常態性逃避。或者只是習慣將生命徹底的浸潤在「體驗過」和「體驗中」的時間段。過去。現在。在等待的暫止,其實從來都只是期待它的永遠沉睡或假性死亡。

某天起床時睜眼,視野黑了一大片。有時黑暗的部分會透光,有時隙縫般的光線會被吞噬。像是風吹動樹梢,陰影的搖曳。可有時候還是會不禁質疑是不是幻覺,是不是想像。後來發現那真切地是無論怎麼揉眼都無法除去的真實。直至意識到甦醒的它從遙遠的右端走向我。從無法確切定位的那端終點,地毯式的捲起,然後漸大的壓向我。陰影確實遮蓋了此時此刻的生活樣貌。因此只有前進,才能讓它再次服貼、平坦,成為道路,不被我所忽視的道路。如此便得以一點一點擺除陰影,拾回視野裡的光。

所以這個冬天才無法像過去那樣,凝結而停擺。掙扎的從碗底爬起身。原先的佈景如龜裂的油漆般,崩裂掉落,才再次看見費盡心思掩藏起的現實。

它帶上很多「未體驗」的預告。存在期待,但隨附更大量的憂懼。主要還是圍繞在關係的議題上。畢竟能夠殺死我,終究只有那些。其他外觀看似有殺傷力的,實則從來都無關緊要。在它地毯式捲起時,折斷了一些連結。像是兩棵樹纏繞在一起的細枝,被硬生生折斷。啪。從遙遠的那頭傳來。竄進心頭,在回音裡滋養恐懼。我們流淚了。儘管一直都知道終有一日會聽見斷裂,卻從沒準備要正視的。

事實是,何須它來提醒我。那些細枝在認知裡從來都是易碎的。所以我說那是十二月陽光的指涉。既安心又危險。更在本質上—無論精神和表象上有多高程度的一致和穩固,仍然持續以一種轉瞬即逝的姿態要脅。那是源自本質的喚聲。只是為了讓我們謹記它並非理所當然,更甚至帶出珍貴應該被賦予的主動性。無論現身或者隱態,從來都易碎也轉瞬即逝。

像有溫度的擁抱著,但在耳邊若有似無的低語,說著即將失溫的話。十二月的陽光是這樣牽制住我的,無論現身或隱態,都是。

回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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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個不同以往的冬天,看著那些崩落的油漆碎片,間接認知到幾近所有存在都極其脆弱,因此單單實踐積極性從來不足夠。那些需要也值得持有具完全主動的積極性。啪。那只是讓我們提前預見了右端即將來臨的斷裂。跨過斷裂,便得以再次找到纏繞的支點。我們也會在斷裂的時日裡,基於信念和珍視,找到另類形式的纏繞。理解了源自本質的喚聲,不再恐懼以後,所有行為和言語都將再次有力。

所以請不要流淚。還有,它的陰影,籠罩此時此刻生活的陰影,其實是象徵了右端作為光源之處啊。儘管直到今天我才看見這一點。還有,你的它和我的它所帶來的陰影,從來都沒有辦法抹煞掉些什麼。你必須清楚地認知到這樣的篤定。所以,請不要流淚。

這篇文章獻給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你,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