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
降生在冬日,然而南部的冬日依舊是豔陽高照的模樣。與愛人走出車站,發現這太陽根本無需發熱衣和厚重外套,沒走幾步路便開始發汗、甫吃完午餐便湧現睡意。都說南國步調緩慢,但能慵懶如此,真是好不快活。
走在河岸邊,愛人興奮地拿出手作的巴斯克蛋糕,與洗淨的新鮮草莓。草莓與蛋糕,下意識想到的是Midori的草莓蛋糕。雖然不追求純粹任性的戀愛關係,但我也深信Midori說的:「所謂愛是從非常微小,或無聊的地方開始的噢。」咬下一口鮮紅艷麗的草莓,突如其來的酸把思緒拉回此刻。
愛人把數字三的蠟燭插上巴斯克蛋糕,不論歲月怎麼流逝、年歲怎麼徒增,偶爾都要讓內心的小孩出來晃晃,快樂從不該是件太難的事情。許願完把蠟燭吹熄,便挖著蛋糕邊聽愛人說起巴斯克蛋糕所需的Cream cheese。
「所以到底是Cheese還是Cream?」這不是跟熊貓是貓還是熊一樣,需要釐清的事情嗎?
『就是Cream cheese。』愛人一臉為難的樣子,我卻笑了出來。
Cream cheese讓蛋糕體像布丁一樣滑順,而表面的焦香氣,增加了多元的層次感。
而後,打算去旗津看海,在前往西子灣的捷運上,愛人一開始和我說笑著,最後卻在我肩上小憩。看著大量乘客在美麗島站轉乘,剩下要前往鹽埕、西子灣方向的,側頭看一眼肩上重量的來源,真是與實際年齡不符的體力。
明明是假日,卻沒有排隊就上了渡輪,豔陽在海上隨著波浪來回折射著,海上的藍接著天空的藍,不同層次的藍連成一片波光瀲豔。甫抵旗津,愛人便拉著我快走,嘴上邊唸著一串串想吃的食物清單。
先是旗魚黑輪,排隊時便觀看店員熟練的拌弄魚漿,將煮好、切塊的的水煮蛋包覆其中,再丟入黃澄澄的油裡酥炸,趁著熱氣翻騰的時候品嘗,表皮香脆、內裡有彈性,與胡椒的椒香氣交相著,非常好吃。
經過天后宮時,沒有入內參拜,卻駐足於宮外的許願池。我拿出零錢包,掏出一把零錢放到愛人手中,握著硬幣許下:希望大家能平安健康度過疫情,投出兩次都沒中,第三次終於找到準星,硬幣敲響了鐘、反彈入盆內。我興奮地握拳歡呼,還驚動了身旁的路人。
愛人也在最後一個硬幣的機會裡,以空心球方式將硬幣投入盆裡。離開時,用手拜了拜,希望神原諒我們孩子氣的唐突。
往海的方向走去,中途還買了烤魷魚和不一樣赤肉羹的赤肉條。穿越星空隧道時,海風從另一側灌入,此時才意味這是冬日的海風,帶著寒意襲來。走出洞口,是一片海闊天空,好大一顆太陽就這麼懸於海上,橘黃的餘暉灑在細碎的浪上,碎浪前進而又遠離,反覆不已。
沿著海走,步道旁是大型仙人掌,另一旁是聳立的山與岩石,日將落,卻持續以光渲染著天空,呈現深淺不一的橘黃。海風依然刮著,我們坐在涼亭裡品嘗食物,用炭火翻拷的魷魚,海味的鮮甜中伴隨著炭香氣;而赤肉條亦然,雖是油炸物卻絲毫不油膩,肉乾似的嚼勁,總能嚼出鍋火氣。
身後的大樹,繁盛的葉子蓋在頭頂上方,一抬頭,便見葉子被蟲咬過,破破爛爛,無一完整葉片。而光卻從葉子的破洞中穿透,細細碎碎地落了下來,海風刮著樹葉搖晃不已。身邊人即是心上人,此刻靜到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