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視劇本《白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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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場 村旁的林子 午後

△季節是秋天,草木幾乎已凋萎殆盡,畫面裡滿佈著枯枝殘葉。

△鏡頭空拍,由遠慢慢帶近,有一名少女正徘徊在山腳下的林子裡,是麟兒。

△她右手捧著枯材,左手提著竹籃。望了望籃子裡頭,只有幾朵野菇、幾顆果實。

△她深深嘆了口氣。想起了前陣子從京城來到村內,由私塾先生那聽來的話。回憶接至下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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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場 村內的某間屋子 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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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塾先生看起來約五十多歲,他的髮鬚略見灰白。他站在屋內的前方,底下有幾名孩子正聽他述說時事。

​私塾先生:德宗之後,節度使因擁兵自重,形成劃分地方的割據勢力。一直到現在的僖宗掌政,歷經了一百多年,問題還是沒有改善,百姓生活在藩鎮作亂的陰霾下,也只能怨聲載道。那些節度使為了儲備能與皇上對抗的武力,徵收士兵、加重賦稅,甚至連年征戰,害得大家流離失所,天天過著恐慌的日子⋯⋯(頓了頓)今天就講到這吧,如果你們還有什麼問題,明天可以再來問我。

​孩子們:(大聲地)好,謝謝老師!(幾個孩子大笑)

​△孩子吵吵鬧鬧地一一散去。

​△剛才就一直立於屋外的麟兒走了進來。

​麟兒:既然如此,先生您怎麼又會來這種鄉下地方呢?這裡離京城遠,不是更危險嗎?

私塾先生:(愣了一下才笑道)哈哈,別看我這樣,其實我是膽小鬼呢。京城的治安雖然比較好,可是什麼東西都要課稅,現在連鹽、鐵都歸國家管理,物價飛漲,長安居大不易啊。

麟兒:(皺眉,垂下了頭)我不懂政治,也不想管皇上是怎麼想的。我只是在想:為何朝廷要放任那些藩鎮作亂?(抬頭望向私塾先生)先生,您知道原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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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場 村旁的林子(同1場) 午後

△麟兒說的「先生,您知道原因嗎?」,後半部的聲音落在這場。

△想到這裡,她越想越哀傷,眼眶迸出了一顆顆的淚珠。

△她看到落在手掌上的淚珠,才驚覺自己哭了,倔強地用力一擦,拭去臉上的淚滴。

麟兒:⋯⋯咦?

△待她回過神以後,看看前方的路,又轉頭瞧來時的路,才發現自己早已遠離村子一段距離,不知不覺中正往反方向──樹林的深處走去。

麟兒:我怎麼會這麼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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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兒:(O.S.)再不快回去就要天黑了。

△她抱緊木材與竹籃,抬起腿,小跑步了起來。

△這時一道白影閃過麟兒的眼前。

△她定睛一看,是一隻毛皮雪白光亮的狐狸。牠嘴中叼著一隻一息奄奄的兔子,正往前方的樹叢奔去。

△但是白狐所經之處,卻留下一點一點的血跡,沾在枯褐的草地上。

麟兒:白色的⋯⋯狐狸?好少見的毛色呢──

△麟兒只是稍稍愣了一下,便跟著鮮紅的斑點追了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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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場 村外的不知名樹林中 黃昏

△循著沿路所留下的斑斑血跡,麟兒出了林子,眼前豁然開朗,她的臉上堆滿了新奇。

△首先進入眼簾的是一條緩緩流動的清澈河水。還未完全落下的夕陽,將之渲染成了橘紅色,金光閃耀。

△路旁兩側皆長滿了挺而直的大樹,枝頂紅葉及黃葉滿佈,一陣微風襲來,便有無數落葉飄下。這裡的景色和村旁的林子形成極大的反差。

麟兒:──好美啊。

△雖然口頭如此讚歎,不過麟兒沒有多加停留。她低頭瞧了瞧遍佈落葉的地上,還留有紅色的血跡,緩慢的步伐又輕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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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場 不知名樹林的深處 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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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著走著,路旁的大樹漸漸稀落了起來,而且不知道從何開始,多了裊裊的白霧環繞身旁,麟兒一呼氣,就有白煙從口中冒出。

麟兒:(縮緊身子)(O.S.)還是別再玩,趕快回家才是。

△念頭剛動,她就乍見一棵古木。

△這棵古木不像剛才路旁的大樹高而挺直,反倒有著粗壯的軀幹,歪斜地佇立在路旁。麟兒的目光從上往下移,落在底下的樹洞。

△沿路的點點血跡進入了洞裡,她看見一把雪白的尾巴還未縮進去。

△麟兒快步上前,將頭探入洞中。

△是一窩白色的小狐狸,共有三隻。牠們一見到白狐歸來,便興奮地四處亂竄,接著奔上前去,爭先恐後地想吃牠嘴裡銜著的兔肉。

△麟兒循著血跡滴落的軌跡一路回到白狐的身上,牠的右後腿已經皮開肉綻,正不斷滲出鮮血。傷口內隱約還見得到粉紅色的肌肉,讓人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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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蹲了下來,隔著兩步的距離,觀察牠腿上的傷勢。

麟兒:(喃喃自語道)看起來似乎是撕裂傷⋯⋯大概是捕獸夾做的好事吧。

△白狐像是聽得懂似的,轉頭回望她。

麟兒:(O.S.)是一家人呢。(露出既懷念又羨慕的表情)

△突然,鱗兒的肚子發出一聲「咕嚕」。

△她愣了一會兒,隨即笑了出來。她抬起頭,雖然層層樹葉擋著她的視線,不過還是隱隱約約可以看見月亮。

麟兒:(目光又移了回來)別認為我想吃你們啊。

△她看了看瑟縮在白狐後頭的三隻小狐狸,又望向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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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兒:(由衷地)我想治療你的腿傷,你願意跟我回家嗎?我想,一直拖著跛足也不方便找食物給孩子吃吧。

△麟兒的腦中閃過片斷回憶,畫面帶入回憶之中,引出下一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