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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視劇本《白狐》(四)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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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場 蘇家內景(同9場) 午後

​△她起身,走向存放糧食的角落,拿起一籃甘藷,開始削皮,替晚餐作準備。一切都看似很平和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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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場 蘇家門外 午夜

​△特寫,一雙厚實的手掌急促地搥打著門板,發出「咚咚咚咚!」的強烈響聲。

​婦人的聲音:麟兒!快起來啊!快點離開這裡!

​△鏡頭特寫麟兒熟睡的臉龐,因為外頭傳來的聲響,她的眼睛忽地睜開。她望了望窗外,目光又移回漆黑的室內,慢慢移動身子,意興闌珊地下床,連拖帶跑地前去應門。

​△她開了門,一看,原來是隔壁的陳大嬸,神情顯得慌亂。

​麟兒:⋯⋯怎麼了嗎?

​陳大嬸:趕快把妳細軟收拾一下,然後離開這裡!

​麟兒:為──(話還沒說完,她便已瞄到大嬸身後的情景,愣住了)

​△一排熊熊烈火,正沿著遠方的屋舍燃燒。火光將夜空映成了深紅色。

​△麟兒還能隱隱約約聽到不遠處傳來的尖叫聲,充滿了驚慌與恐懼。

​陳大嬸:別發呆了!待會兒遭殃的就會是我們這裡了!

​△麟兒望著遠方的視線移回陳大嬸身上。

陳大嬸:妳也看到那邊的慘狀了吧?我沒時間多作解釋了,妳收拾好東西就趕快離開吧!

麟兒:但⋯⋯隔壁的老爺爺呢?

陳大嬸:妳放心,我兒子已經先帶他走了。(指著和火災完全相反的方位)妳準備好後就往那個方向去,我等一下會去找妳。

麟兒:我知道了。

△麟兒對陳大嬸點點頭,隨後便轉身跑進屋內,開始收拾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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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場 村外 午夜

​△麟兒什麼都沒帶,手臂上只是掛著一個蓋著布匹的籃子,拼命往村外跑。

​△她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但雙腳還是沒有停下。

​△她頻頻回頭,只見火光越來越小,可是仍看不見陳大嬸的身影。

​△她停了下來,打算稍作休息。

​△麟兒回頭看往村子的方向,已經完全見不著火光了。

麟兒:(O.S.)陳大嬸怎麼這麼慢?

△忽然路的盡頭傳來一陣馬蹄聲。

△她回頭,路的盡頭是一片漆黑,什麼都見不著。

△她抬起腿,踉踉蹌蹌的往前奔跑。

△「喀搭喀搭──」的聲響卻越來越接近耳際。

△慌張之情很明顯地寫在麟兒臉上,她急得快要哭了。

△兩名騎馬身著鎧甲的男人圍上前來,堵住她的去路。

士兵一:嘿──這邊還有一個小姑娘呢!

士兵二:女人沒用處,直接殺了她吧。

士兵一:你這人怎麼這麼無趣啊?看她姿色不錯,玩過之後再殺也不遲。

麟兒:(O.S.)「玩」?(驚恐地瞪大雙眼)

士兵二:別鬧了。咱們已經脫隊很久了,小心晚歸被李大人懲罰,咱可不想陪你徒受罪。

△一聽到“李大人”這三個字,麟兒的雙眼睜得更大,她想起從私塾先生那兒聽來的事情,瞳中少了驚恐,多了憤怒。

私塾先生:(O.S.)他姓李名溫,原先是佔有蒲州的節度使,前陣子他為擴充勢力,強徵民兵,掠財豪奪。

麟兒:(O.S.)現在他的勢力已經擴張到這裡了嗎──

士兵一:呸!你這人就是沒膽。

△士兵一不耐煩地抓起麟兒的臂膀,蓋在她手中籃子的布因而掀了開來。

士兵一:欸?那是什麼?

△士兵一粗暴地搶過籃子。

麟兒:喂!你要做什麼──

士兵一:呦,是寶貝耶,難怪這女人要跑了。

△士兵一拎起了被麟兒藏在籃中的白狐。白狐拚命掙扎,但仍舊抵不過男人的氣力。

△原本縮在籃子邊緣的三隻小狐狸,跳起來咬住男人的手腕。

士兵一:喔?還有三隻小孽種啊。真煩人!

△士兵一猛力一甩,三隻小狐狸被扔了出去,頸部撞到路旁的樹幹後,便動也不動了。

△麟兒緩緩地瞪大眼睛。過了片刻,她跑上前去探查牠們的氣息,看起來已經回天乏術了。

士兵二:(插嘴道,語帶冷漠)你要白狐隨你。你要怎麼處置這女人趕快決定,時候不早了。

士兵一:好好好──你這傢伙真囉唆!

△他抽起腰間的佩刀,欲往麟兒的位置砍下。由於小狐狸的死給她帶來很大的衝擊,使得麟兒跪坐在原地,動也不動。

△白狐突然掙脫了男人的手掌,朝他的刀下撲去。霎時血濺滿地。

△點點溫熱的液體落在麟兒的臉頰上,她不敢置信地往臉上摸去。

士兵一:這畜牲是不是有毛病啊?竟然往刀口撲去!(收起了刀)走吧!老子沒心情殺這女人了。(回頭對士兵二說道)

士兵一:真掃興!原先老子還想賣牠個好價錢的哪。(遠去時還留下了一聲牢騷)

​△麟兒抱起血流不住的白狐及小狐狸的屍體,眼神渙散失焦,立在原地,任何話語都吐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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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場 村內 夜晚

​△待麟兒回到村子時,四處已化為一片火海,杳無人跡。

​△她開始挨家挨戶地瘋狂搜尋,希望至少能找到一些生還者。

​△最後,她在蘆葦堆中找到了陳大嬸的屍首,終於跪倒在地,痛哭失聲。

△她仰頭,血和淚混雜交錯在她的臉龐和身上,像是在對天泣訴這被遺棄的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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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場 某個村落的空地旁 午後

△一名年約七十、頭髮已近全白的老婆婆坐在空地的石頭上,她的身旁放有一根拐杖、一個裝了草藥的竹簍及一個長方體的木箱,一群大人帶著小孩正聽她講述故事。

小女孩一:然後呢?然後呢?

小男孩一:那個大姐姐後來怎麼了啊?

老婆婆:(咧嘴笑道,嘴角牽動出臉上的皺紋)別急,別急,就快講完了。(她頓了一頓,準備替故事做個收尾)有人說,他曾見過一名美麗的女子四處行醫,身旁還帶著一隻白狐,摘取牠的皮毛替人治病。奇妙的是,許多不治之症皆因此痊癒。還有人說,他曾在港口看見一位少女拿著毛筆對空一畫,便慢慢浮現一艘帆船的形體。接著她與一隻白狐乘船朝東航行後,沒多久就不見他們的蹤影。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見過女子與那隻白狐了。

小男孩二:就這樣結束了?

老婆婆:是的。

小女孩二:啊~我好想看看那隻白狐喔!

小女孩一:這個大姐姐好可憐⋯⋯

小男孩三的母親:(輕輕拍了拍小男孩三的肩膀)走吧,回家囉,太陽要下山了。(站起)

小男孩三:(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老婆婆,妳說的故事很好聽呢!下次再回來這邊講故事好嗎?

小女孩二:老奶奶,這世界上真的有白色的狐狸嗎?

△這時眾人皆紛紛起身,拿起和老婆婆購買的草藥,準備要回家去。

男人:(走到老婆婆面前,對她微笑)謝謝您的白木耳,咱家內人本來心肺就不好,這陣子又咳得嚴重⋯⋯果然這類的藥還是要經由京城才拿得到啊。(對她一鞠躬之後便離開了空地)

△其餘的人都已離去,只剩下小女孩二、小男孩三和小男孩三的母親。

老婆婆:(視線從離去的男人又移回眼前的孩子身上)這個嘛⋯⋯有緣人才見得到了。要我再說其他故事也行,不過,這得要看我命活得長不長,有沒有機會回來這裡了。(語帶詼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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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場(終場) 村落的郊外 黃昏

​△老婆婆背著木箱,左手提著竹簍,右手撐著柺杖,躬著背,背對鏡頭,緩緩地踏步前行。小徑的兩旁是寬廣的草原,夕陽餘暉將之染成了褐黃色。老婆婆停了下來,向天邊望了片刻,露出一抹蒼涼的微笑。

​老婆婆:(喃喃自語道)有緣人啊⋯⋯(說完又慢慢向前行)

​△這時老婆婆背上的箱子開了一口,白色狐狸的頭冒出,從箱子裡跳下,走到老婆婆的身旁,伴她繼續旅行。

△畫面漸漸轉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