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潔白的牆
剛剛粉刷的白色牆面倒映著午後的陽光,茶几上金黃的菊搖曳著溫暖。
許小白看著這一面牆,她滿意的笑了。
「潔白便是極簡,無暇即是完美。」她喃喃的念。
「妳不覺的缺了什麼?」閨密皺著眉,打量著客廳的陳設。
「我覺得現在很好。」
「就像妳這樣的人,說的好聽是簡單,說的難聽是寡淡。」
「那庸俗眼光,不懂我片葉不沾的淡雅。」
「是、是、是,妳說的是,誰讓妳是女神呢?」
閨密敷衍的回答了她。
此時貼心的手機鈴聲在最合宜的時間響起,打破了小小的冷場與尷尬。
簡短的對答後閨密便掛了電話。
「我男票在樓下了,先走,掰」
說罷,急忙拎起了包包便離開許小白的新居。
大門闔起的聲音迴響在空曠的室內,來來、回回。
「寡淡嗎?」許小白輕聲自問。
她打量著那一面白牆,腦子裡閃過各種畫面,掛張「梵谷」太花、掛張「蒙娜麗莎」太作做,掛張「萬馬奔騰」太老氣,掛張「招財進寶」太俗氣。
掛幅字呢?
「靜心」顯得很刻意,「悟」字也不知悟個什麼?
一時間千頭萬緒走過去,依然覺得,便是這一面潔白的牆面,最好。
無所求,無所欲,就像這一面牆,若明鏡,不染塵埃。
三個月過去了,那面牆潔白如昔。
進入職場的許小白還是許小白,卻也不是許小白了。
剛剛下班的她略施粉黛的臉上,還帶著微醺的酒氣。
憑藉著一股近乎苛求的完美主義,她在職場上爬升的很快。
在自己的行業裡很快地便擁有了不小的名氣。
但她並不開心,是的,她並不開心。
她知道自己已經不是那一張白紙了,不再是哪一張無暇的白紙。
屬下們私底下都叫她「米蘭達」那個穿著Prada的惡魔中,近乎刻薄的女老闆。
她覺得她應該是女主角,而不是米蘭達。
只是當她追求一種完美,就必須放棄另一種完美。
想當女神,就不能跟大家打成一片。
想要事業有成,就要放棄一些道德或是堅持。
想要攀到高峰,就要放棄談情說愛的時間。
一個完美,原來無非是用無數個不完美,所堆砌出來的表面。
「因為我放棄了完美,所以我看起來完美。為了不被忽視看輕,所以我笑的放肆。」
玄關鏡中倒映著她的笑臉,一如既往的,淡雅。
那一面潔白的牆,好像突然裂開的大大的笑臉,在嘲笑著她,小白已經不小白了。
原來什麼都不懂的無欲無求,只是曾經擁有過奢侈人生的一種體現。
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那種只求無暇的心境,原來只是山雨未來的寧靜。
而大雨過後,殘花遍地,她燦爛如昔。
只有她知道,地上的每一片殘花,都是她對於美好的想像。
因為她太聰明,所以她知道,如果她不放棄那些執著,她就會在大雨中凋落。
慢慢拿起了美工刀,銳利的刀鋒閃爍的內斂的寒光。
偶爾反射了吊燈的光芒,倒映在鏡子裡。
她輕輕的割開了從警衛室帶上來的包裹,完美主義的她小心的避免割破牛皮紙,而切開透明的膠帶。
就像一個藝術家,正在雕塑一件偉大的藝術品。
是如此的專注,而穩定。
她小心翼翼的撕開了內層的氣泡紙。
露出了那一副,不是藝術品的藝術品,在牆上黏上了掛勾,熄了燈點上蠟燭,她隨手按下了音響的播放鍵。
Rock & Roll Part 2
小丑在長梯上跳舞的配樂迴盪在客廳的空間裡。
完成了這些佈置。
她蓮步輕移,將那張大尺寸的的巨大小丑,掛在了白牆的正中央。
她退後,再退後,看著牆上用雙手拉扯著嘴角的瓦昆。
「這幅畫,此情此景,正好。」
她笑了,笑中帶淚。
◆
「我曾經潔白無瑕,因為我不曾接觸黑暗。」
「我如今強顏歡笑,因為我迷茫痛苦。」
「如果有一天,我把這張畫拿下來,回到潔白無瑕的牆面。是否?便能如露如電回首紅塵裡,無喜無懼縱身大化中。」
「回到最初的樣子,不再是因為無知,而是洗盡鉛華之後,找回來的初心。」
「又或許,我會在茫茫的苦海裡,越走越遠,終其一生,都沒有能力,再做回自己。」
誰說的準呢?
◆
安靜了一個月,我就當自己什麼都不會了,倒空了自己。
念了五六本書重新去學習怎麼說故事,怎麼做內容。
若我急躁了,我便會失了分寸。
我便會焦慮焦躁,短視而冒進。
我知道這樣不好,這樣不夠好。
有一些人問我買畫,問了很多,要了很多畫,但是沒買,只是把每張圖要了遍。
我不知道是怎麼了?
好吧!其實我有一些猜測。
我有一些失落,但我知道這是必然。
有一些事情我做的不夠好。
原本要空出時間結一個路跑的案子,因為體育署來回審核所以一直到年後才能繼續進行,但又因為防疫如同作戰的關係,也暫停了。
所以結案的方面,有比較多的未知。
完美主義發作,一張畫我重印了三遍,就是不想要讓對方收到我覺得有瑕疵的東西。
有國外的廠商找我,但是她要我幫她賣比基尼...
很好笑的是,蝦皮我上架之後就沒怎麼管理,竟默默地成立了訂單。
一切都是這樣突如其來的,有好有壞的,前進著。
我呢?
我想要肯定,我也在前進著。
#自己的業配自己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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