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翻譯] Nosleep-今晚,迷幻藥催眠失控了
我在約1小時前認識了12歲的布拉德福德。
然而,現在他的頭部受到重創,倒臥在我家地下室的一灘血泊中。
我毫不懷疑警察隨時都會趕到現場逮捕我。
首先,他們會向今晚也在現場的另外3名男孩錄取口供,接下來,這17年來造訪過我家地下室的上百位男孩也會被要求提供證詞。
老實說,寫下這些東西讓我看起來活像個變態,但我才不是,請容我把整件事說明清楚。
這是我最後的自白。
一切要從2002年說起,那年我剛拿到心理學碩士學位,為了賺錢過活,我開始在一間叫做『高帽影片』的公司上班,與此同時,我也在空閒之餘研究心理治療方法。
我在當地的喜滿客戲院看完奈沙馬蘭導演的《靈異象限》首映,正要離開戲院的時候,我注意到有一群男孩在售票亭周圍聚集,我認出其中一位,他是我鄰居家的小孩,吉米.麥康奇。
他們剛剛才發現晚上11:15的票已經賣完了,正準備問問看有沒有誰的媽媽可以帶他們
回家。
吉米看到我後大聲地說道:『嘿,馬庫斯!最近過得如何?』
「嗨,吉米,發生什麼事了嗎?」
『靈異象限的票賣完了。』他沮喪的回答。
「靠,老兄我很抱歉,我才剛看完的說。」我說道。
聽到這句話他的眼神亮了起來,他們朋友也立刻聚集過來,『你覺得好看嗎?』
「超恐怖!」我回答,「超好看的!」
『天阿,好吧,我們只能明天再來碰碰運氣了。』他轉頭跟他的朋友們說。
他們點頭表示同意。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我最近正在研究迷幻藥對於治療幼年時期創傷的效果。
理論上,那些藥物會讓服用的人接觸到更高層次的存在,而這種效果在執業專家的引導下,或許可以更深入的了解這些創傷。
當然,過去我所知道的這些知識,在現今發展心理學的圈子裡可以說是常識了。
麥角酸二乙醯胺(LSD)、搖頭丸(MDMA)、賽洛西賓(Psilocybin)(迷幻蘑菇的成分)在現今檯面下的引導式療法中經常被使用,但是在以前那個年代幾乎不可能,或許在1960、1970年代還有可能,但2000年左右?根本沒人在用!
臨機一動,我邀請這些男孩回我家。我跟他們說我會在不劇透的情況下,稍微跟他們說一點靈異象限的劇情。由於他們還沒有找到人載他們回家,就同意了我的邀請。
於是男孩們都擠進我的速霸陸Outback車,然後一起回我家。
雖然人們常常告誡孩子們有關輕信陌生人的危險性,但這些12歲的男孩們感覺太過鬆懈,跟著我一起回家。雖然,我再次強調,我從來沒有要意圖不軌,從來沒有,無論何時何地。
雖然這樣寫感覺真的有點變態,但我正好需要一些自願參加的孩子們來測試我的治療方法,如果迷幻藥與催眠雙管齊下可以治療創傷,何樂而不為呢??
到家後,我分別給了這4個男生一罐百事可樂,同時將我家地下室整理好,我在地下室中間放了四張椅子,開啟環繞音響,然後從儲藏室拿了一個鈴鐺出來。我將搖頭丸(MDMA)的藥片磨成粉,然後放入乾粉吸入器裡。
我請男孩們下來地下室,請他們找位子坐下。
「我會給你們一個情境,」我說,同時給他們一人一個眼罩,「想像你們在賓州鄉下的一座農舍裡。」
等他們把眼罩戴好後,用音響播放雙節拍冥想法(binaural beats)的聲音。
「你們的周遭是一望無際的玉米田。」說話的同時我搖響鈴鐺。
我將乾粉吸入器分給每個人,然後請他們聽我倒數後吸入,「1..., 2..., 3..., 吸!」我
說,他們依指示將吸入器裡的粉末吸入。
「這會協助完善你們的想像。」我告訴他們。
在他們開始感到暈眩,而在我開始講述靈異象限的情節時,也可以感覺到他們越來越興奮,當藥效開始發作時我立刻就察覺了,因為他們的動作越來越激動。
當我察覺到我所說的話,對這些孩子的掌控力有多強時,我承認我對於故事情節有些加油添醋,不過話又說回來,我也讓這些男孩享受到幾輩子都體會不到的愉悅。
雖然我其實很想做得更加深入,但我還是謹守本分,只對他們講述電影情節的部分,避免在獲得他們的同意前侵犯到他們的私人領域。
我做了一個強而有力的收尾,然後在帶他們
回家前,靜待他們的藥效退去。
這些男孩自發性地說,要告訴他們父母,他們今晚有照計畫把電影看完了,而且非常好看。
他們其實也知道私下到單身男鄰居的家裡作客有點詭異,所以決定密而不宣。
接下來幾個月裡,同一群男孩又來找過我幾次,要我帶他們去”冒險“。他們有時候會有
具體地要求,例如:“我想飛”、“帶我去鬼屋探險”、“來個恐怖版的迪士尼樂園”..
...等等,而其他時間則都是任由我決定。
整個過程其實非常簡單,因此我試過調整藥物種類及劑量,同時也調整了我的催眠技巧以及播放的音樂,最後,我終於找到可以因應各種情況的配方。
隨著這幾個男孩逐漸長大,他們也會帶他們的弟弟們和其他鄰居的孩子們來我這,就像某種成人儀式似的。
吉米在2007年從高中畢業,他離開去追尋人生道路,而我仍舊在這裡繼續進行研究。而後我開始在社區大學教授基礎心理學,在那個時期,約有8位12至15歲的男孩,每個月固定會來我家,要我帶他們去任何他們(或我)想去的地方“冒險”。
再次強調,我真的不是變態!
每次我都會請他們戴上眼罩,然後我將燈光調暗、放音樂、然後給他們裝著我特製藥粉的吸入器,我會給他們一些情境讓他們想像,我只會給他們最基本的情節,剩下的部分,就交給被藥物影響的腦袋去填補。我必須承認,有時候我會稍稍越過底線,來測試他們的反應。
大概在2015年時,我有了第一次突破。我記得當時應該有6位男孩參與實驗,在例行的步驟完成後,我決定要嘗試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印象中,大致的內容應該是這樣:
「請你們想像你們抵達了一座矗立沙漠中的莊園,這座莊園是你看過最大的房子,看起來很陰暗,也非常詭異,你們打開守護著莊園的大門走進去,雙腳踏過腐爛的樹葉。」
「你們穿過前門的殘骸,走進了富麗堂皇的入口大廳,有著雙側樓梯,巨大的水晶燈,花崗岩地板。那裡有著發霉跟灰塵的味道,就像許久沒有人使用過,角落佈滿蜘蛛網。當你被這座莊園的奢華裝潢抓住目光時,你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些聲音—一陣微弱的大提琴聲。」
「你被這陣音樂聲所吸引,循著音樂傳來的方向走去,你沿著曲折的長廊走去,進入了一座兩層樓高的藏書室,書架上堆滿了書,但大部分的書都跟屋裡的其他東西一樣,破損且堆滿灰塵。落日的餘暉透過彩繪玻璃窗,照亮了這裡,在所有的東西上都鍍上了一層色彩。一位美麗的女子就在房間的正中間,她的樣子,綜合了你所看過的所有美女的美貌。」
男孩們傳來一陣騷動,並露出微笑,我也情不自禁的微笑起來。
「拉大提琴的就是這位美麗的女子,熱情的演奏著,迴盪在藏書室中的音樂讓你的脊柱一陣發麻,正當你看著她用盡全身力量小心的演奏著,你發現藏書室第二層擠滿了人,你認得他們,朋友、家人、你所熟識的人們,神情哀戚,但沒人意識到你的存在。」
「你突然發現他們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在大提琴家的身後,有一個打開的棺材,心一沉,你終於知道這個是什麼樣的場合。在大提琴聲中,你小心翼翼地走向那個桃花心木棺材,你探頭仔細查看棺材裡的屍體,屍體慘白的臉上雙眼緊閉,臉上覆蓋著濃厚的妝容,你認出,這就是你自己的屍體。」
其中一個男孩大叫一聲跌下椅子,同時,其他男孩也從催眠狀態中醒來,將眼罩扯下,好幾個都流下了淚水。
我將音樂關掉,緊張的看著沈默的男孩們,房裡充斥著各式各樣的情緒,我無法準確的解讀出男孩們的想法。
等到氣氛稍緩,有個男孩走向我說:『我要回家了。』
「好,需要載你回家嗎?你還好嗎?」我問道。
『我...我會好起來的,我只是—』他停下話語,試圖忍住淚水,『我最近對我弟很差,
我現在擔心我們兩個都有可能在有機會彌補前就意外身亡,我不希望我們之間的關係是這樣結束的,我要讓他知道—』
他環視房中的其他男孩們,發現他們的感受跟他一樣,『我要讓他知道我愛他。』
男孩走上樓,踏出前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有幾位男孩也有類似的表現—他們生活中的某些人也被他們戲弄過、騙過、欺負過,而現在他們想要有所補償。
從我開始進行這些實驗到現在,這是第一次我對自己所做的事感到滿意,也是第一次這個治療得到有意義且有效的好結果,這些男孩的人生因為這個簡單的療程而往好的方向發展。
讓時間快進幾年,這幾年有上百位男孩來接受我的療程,他們都知道要低調—而這是受到邀請的最基本要求。
然而今晚,我做得太過火了。
這個療程與其說是讓男孩探索自我,對我來說,它更像是探尋宇宙奧妙的方法。
幾小時前,有4位男孩來找我想進行這個療程,其中有兩位以前有來過。除了讀點書和獨自飲酒外,我手邊剛好沒有其他事情,於是就答應他們。他們剛結束籃球訓練。
男孩們跟著我來到地下室然後坐下,有來過的2位男孩—亞當和布萊森—把流程講解給新來的2位男孩—布萊德福德和特雷。
他們2個有點緊張,第一次來的幾乎都會緊張,不過他們對朋友的信任足以讓他們留下來接受療程。
我開始播放音樂,調暗燈光,然後叫他們把眼罩戴上。我喝了一小口威士忌,將吸入器發下去,讓他們各吸三口我的特殊配方。
一般來說,我不會對”冒險“事先規劃太多,應該是剛讀了洛夫克拉夫特的小說加上酒精
還有大雷雨的作用,才讓我踏上今晚的旅程。
療程一開始的速度很緩慢,前面的30分鐘左右是要讓藥效徹底發作,與此同時,我間歇性地搖著鈴鐺。
「你在夜裡置身於一片樹林中,粉色的天空被松樹厚重的枝幹遮掩,你小心翼翼地走著,全神貫注地走過樹林,地上落下的松針減輕了腳步聲。」
男孩們放鬆地坐在椅子上,然後進入更深度的催眠。
「在松香及蟋蟀的叫聲中,你走著走著,看到了一塊掉落在土裡的木頭看板,你把它挖出來,將上面的土石擦去,上面寫著【此路通往世界盡頭】,你抬頭張望,發現一根老舊的釘子在樹上約6呎高的地方,看板原先應該被釘在那。」
「你在樹林裡繼續前進,同時留心著”世界盡頭“所代表的意義。隨著你深入樹林,光線就越來越暗,很快的,你開始有某種異樣的感覺,週遭沈重的氛圍開始影響到你,雖然你一開始覺得那個看版的內容是無稽之談,但現在卻漸漸開始相信它的真實性,你深信你快要看到某種驚人的景象。」
「突然間,蟋蟀的叫聲消失了,眼前出現了一座金屬階梯,通往一個直徑約50呎的大洞,你靠近洞口邊緣,但漸暗的日光沒辦法深入整個洞裡。」
「你開始考慮要往回走,但好奇心佔了上風,於是決定走下樓梯。一開始,你小心翼翼地走下去,測試這個樓梯的承重力,走了約20階後,發現樓梯本身應該是安全的,於是你加快腳步往下走。又走了約100呎後,停在了一座厚重、鏽蝕的金屬門前。」
「你用力的推了推門,門嘎然一聲緩緩打開,門後有一名男子,獨自在籃球場打籃球,每當球打在地面上,那個聲音就會在這個建築物裡迴響,然後向你所在的樓梯間傳來。」
有幾個男孩坐直了身體傻笑著。
「在投進了一個長距離的三分球後,那個男子抓住籃球,緩緩轉向你,他小心翼翼地走向你,當他靠近時,你發現他的身材很巨大。」
男孩們抓緊了椅子的扶手。
「當他走到距離你50尺遠的地方時,你發現他居然是勒布朗詹姆斯!」
男孩們興奮地笑著,其中一位站起身揮了揮拳,我不自覺的咯咯傻笑著,現役NBA球星中我大概也只叫得出詹姆斯吧。
「當他走到門口,站在你面前,表情突然變得嚴肅,然後開口說道...」
我清了清喉嚨,「『我知道你們踏上這個迷幻的冒險只是覺得好玩,但你們必須了解,』他說,『這趟旅程非常重要,非常非常重要,你們正在做的事,有可能會解開世界上所有的謎團,你們必須繼續下去,答應我要持續下去。』」
其中一位男孩用力地吞了吞口水,所有人都點頭同意。
「而後,詹姆斯手中的籃球整個著火,他運了幾下球後讓籃球在他的指尖旋轉,球上的火對他似乎沒有造成任何傷害,他把球交給你,你用雙手接過,火焰在球上跳耀,但沒有燒到你,『這會幫你點亮你的道路。』他說,然後將門用力關上,詹姆斯離開了,你繼續走下樓梯,火焰球照亮了沿途的道路。」
「繼續往下走了約1小時,你遇到了第二扇門,這扇門跟第一扇門一樣的厚重、鏽蝕。推開門時,你聽到一陣海浪的聲音,你將肩膀靠向門扉,就跟你在第一扇門時做的事一樣,然後用力推開,沙子撒到你的腳上,你看到了一座美麗無垠的白色海灘,湛藍的海水與之相交,碎浪沖刷著一側的海灘,另一邊則是鬱鬱蔥蔥的叢林,一陣沁涼、帶有鹹味的海風撫過你的臉頰。」
「當你聽到鈴鐺的聲響時,太陽會從空中消失,」我說,「1...2...3...」我搖響鈴鐺,
然後停了一下,有幾位男孩身體微微前傾。
「你仍然可以聽到海浪拍打的聲音,也可以感覺到海風,但眼前是一片黑暗,無星無月,手中的火焰球也只能照亮身前幾呎的沙灘,於是你將注意力都放到聽覺上,此時,你聽到有人向你走來。現在,我數到3然後搖響鈴鐺,然後太陽就會重新出現,你們的媽媽就站在你們面前。1...2...3...」我再次搖響鈴鐺,男孩們緊張地笑了笑。
「這個女人將你帶到這個世界,餵你吃飯、幫你穿衣、幫你換尿布,你可以感受到媽媽為你犧牲了多少,此刻,你內心重新湧現了對媽媽的感激,你願意為你媽媽做任何事情,你可以為她擋子彈,可以為她挺身而出,可以做任何事情。」
我暫停了一下,醞釀接下來的故事。
「你媽就站在你面前約50呎的沙灘上,微笑的看著你,她叫你進去,但你卻無法移動—你被困在樓梯間裡,當你意識到這個情況時,你同時發現有其他人在走向你,一名黑衣人自叢林中走出,手中拿著一把彎刀,他的臉上帶著黑色皮質頭套,你無法確認他是誰。」
「你媽仍然微笑的看著你,完全沒意識到黑衣人走近,你試著大叫提醒她,但你發現你無法說話,你激烈地揮舞著雙手直到她意識到這件事,她的臉上浮現恐懼,她轉過身面對黑衣人時,黑衣人重擊她的頭,使她陷入昏迷。你發現黑衣人身後的沙灘上有一個籠子,他將你昏迷的母親拖進籠子裡,然後把籠子鎖上。你憤怒的看著她無力的身軀癱倒在籠子金屬的地面上。」
「你再度徒勞的試著移動,但還是動不了,也試著大叫,但同樣無法做到,黑衣人注意到你,緩緩向你走近,當他站在你面前時,他晃了晃手中的籠子鑰匙,然後發出低沈嘶啞的笑聲,他把鑰匙丟出門,越過你的頭頂,你聽到鑰匙向下墜落,撞擊在台階上的聲音,然後消失在遠方的虛無裡。黑衣人將頭套摘下,露出了一張扭曲可怕的臉龐,眼窩裡沒有眼睛,只有兩個深深的血洞。他開口說道:『去下一扇門吧。』然後門猛然關上,聲音在樓梯間迴盪著。」
其中一個男孩激烈地搖著頭,其他人顯得極為憤怒。“起作用了!”我心想。
「你繼續往下走,藉由手中的火焰球照亮周圍,你充滿勇氣與信心,好似無論第三扇,也就是最後一扇門裡是什麼,你都可以無懼地面對。你可以順利拿到籠子鑰匙,你可以順利救出你媽,你可以找出所謂世界盡頭的秘密,你只要一往無前就可以了,你必須—」
外面雷聲轟然響起,我被嚇得跳起來,男孩們也從催眠狀態中被驚醒,他們扯下面罩丟在腳邊,沈重地喘息著。
『我的天阿,有夠緊張的!』亞當說。
「你不想繼續了嗎?」我問道。
『老兄,一個晚上這樣就已經夠了,不過這趟旅程真的不錯,我很高興可以遇到詹姆斯,感覺超真實,對吧?』他對其他的男孩說,他們點頭同意。
「該死的雷聲驚醒了你們。」我說。
『還是感謝你的邀請,馬庫斯先生。』布萊森說,並將他的帽子撿起來。
當他們走上樓梯時,我發現並非所有人都從催眠狀態中醒來,布萊德福德仍然坐著,帶著眼罩,緊抓扶手。
「我要叫醒他嗎?」我問其他男孩,這是布萊德福德第一次參加這個療程,我不希望他醒來後被嚇到不敢再來。
『你們先走吧,我留下來等他醒來。』亞當說。
布萊森和特雷跟亞當約好何時在布萊德福德家碰面後離開,而後亞當在角落坐下,興奮的等著看布萊德福德進行療程。
「你繼續走下樓梯,一陣涼風從你身旁吹過。」我說。
他明顯地抖了一下。
『你接下來要幹嘛?』亞當輕聲問我。
我將音樂聲調大,讓布萊德福德繼續走下樓梯。
我走向亞當說,「關鍵是要讓每位患者接觸到越多的情緒及情感越好。開心、悲傷、害怕、驚奇...等等。然後我會試著建構出感官的刺激—讓他們感受到冷、熱、嗅覺刺激、味覺刺激...等等。催眠能越深入內心效果越好。」
『這個療程的最終目標是什麼?』亞當問。
我微笑說道:「我們有五感對吧?」
『對啊,視覺、嗅覺、觸覺、味覺、還有....最後一個是什麼啊??』
「聽覺。」我回答。
他點了點頭。
「但是你知道我們只使用了腦袋的一小部分對吧?」我說。
『對啊。』
「那麼,假設我們除了五感之外還有其他感官,只是我們不知道如何啟動這些感官呢?」
我問道。「舉例來說,鳥類跟鯨魚都知道何時何地該遷徙,還有一些動物跟昆蟲,無論何時何地都可以找到水跟食物,對人類來說,我們無法了解這種感覺。」
『所以,你認爲這些療程可以幫你啟動這些感覺?』
「我不確定在現實世界中能不能啟動,但我的確認為催眠時可以在夢境中啟動這些感官。」
『什麼樣的感官?』
我又喝了一口威士忌,「這目前還只是理論而已,但可以這麼說,我認為我可以調整我們內在的”天線”,來了解宇宙的奧秘。」
『例如?』
「例如說我們是不是宇宙中唯一的生命,例如世界是怎麼形成的,例如我們死亡時,靈魂會發生什麼事。」我說。
亞當想了一下,然後笑著說:『靠,那我們就祈禱布萊德福德可以帶我們回家吧!』
我舉起杯敬他,然後喝了口威士忌,走到房間前面。布萊德福德紋絲不動。
「當你走下樓梯時,你聽到上方傳來一些聲音,你爸、你兄弟姊妹、你朋友。他們都在聲援你,『你做得到的!繼續前進!就快到了!鼓起勇氣!』」
布萊德福德坐直身體,“就快成功了!”我心想。
「火焰球終於照到了樓梯的盡頭,你站到一塊鵝卵石鋪成的地面,然後四處張望,你抵達了個筒狀的空間—可能是洞穴還是井之類的—四周空無一物,只有一扇跟前兩座很相似的門嵌在牆上。地面上,籠子鑰匙在兩塊石頭間的縫隙反射出光芒,但在你撿起鑰匙前,你發現應該先把門打開才對。」
「此時,有人在你背後走下樓梯,但你一點都不害怕,那個人走進了火焰球照亮的範圍,那個人就是你自己,兩個你面對面地看著彼此,相互微笑著。」
布萊德福德微笑了起來,我看了看亞當,他向我比個讚。
「另一個你將手放在你肩膀上,然後與你四目相接,他就像是更有自信的你,無畏無懼,充滿勇氣,十足的英雄,『你必須了解』他說,『你被指派了這項任務,很早以前就被選中了,這扇門後有個一朵雲,裡面充滿各種知識,當你踏進那扇門,你就會被帶進雲朵中,你會對宇宙的謎團有更深刻的了解,你會看到創造的起源,你會了解所有存的偉大之處,這些你所瞭解到的事情,你都有辦法在回到現實世界後,跟旁人講述。』」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看向亞當,等待他的同意,他點點頭,臉上充滿期待,『趕快進行下去!』他無聲對我說。
「另一個你把路讓開,然後消失,已經沒有東西能阻止你走向那道門,你知道你接下來應該要怎麼做。你向前走了三步,將手放在冰冷的金屬門上,然後用力,這時,你感覺到有東西滴在你的嘴唇上,你停了下來然後用手擦了擦鼻子,你發現你正在流鼻血。」
亞當和我小心地看向布萊德福德,過了約15秒,他緩緩地伸手擦鼻子,他低頭看他的手,然後驚訝地張開嘴巴,有血—真正的血—在他的手上。
『我靠!』亞當輕聲的說。
事實上我比他還要驚訝,布萊德福德是第一個完全沈浸在催眠裡的人,他完全在我的掌控之下,但我提醒大家,這並非感覺充滿力量,反而很可怕,我曾短暫的考慮過停下這一切,將他帶離門邊,然後踏上階梯回到真實世界,但我最後還是沒有這麼做。
該死的洛夫克拉夫特。
我用力地吞了吞口水,然後堅定地拿著鈴鐺。
「現在我會數到三然後搖響鈴鐺。你會將門打開,然後被雲朵淹沒。在雲朵裡待了一會後,我會搖響鈴鐺,然後你就會離開雲朵,然後離開房間將門關上。」
我又重複說了一次剛剛的只是,然後深吸一口氣。
「要開始了!」我無聲的對亞當說,他點了點頭。
「1…2…3..」我說,然後搖響鈴鐺。
布萊德福德渾身震了一下,開始胡亂地揮舞雙臂,然後發出呻吟聲,他的椅子激烈抖動,我叫亞當幫忙扶好以免他摔倒,看吧,我多有責任感。
過了約一分鐘後,他停了下來,穩穩地坐在椅子上,這時他兩邊的鼻孔都在流血。
「接著當我搖響鈴鐺,你就會離開房間然後把門關上,1...2...」
他突然站了起來,推倒了亞當跟椅子,他用力扯掉眼罩然後神色瘋狂地環顧四周,就像一隻困獸。
「放心,沒事的!」我說,但我打從心裏知道事情大條了。
他並不是自願醒來的,也不是什麼外界的刺激或巨大聲響讓他醒來,是在催眠夢境中的某種東西把他喚醒的。
亞當猛然站起,『布萊德福德!沒事的!是我啊,亞當,我在這!』他說道並伸手向他抓去。
「不可以!」我大喊,「別碰他!過來我這!」亞當聽了我的話向我走來,靠在我身旁的牆上。
布萊德福德神色緊張地環顧四周,他站在原地,然後緊盯著房間另一端的水泥牆。
「留在這別動!」我告訴亞當。
我往房間的另一側走去,站在布萊德福德與水泥牆中間,老實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只能假設他還在某種催眠狀態下,但是誰催眠的,我也不知道。
「布萊德福德,我會數到3然後搖響鈴鐺,然後你就會醒來,我再說一次,我會數到3然後搖響鈴鐺,然後你就會醒—」
他突然衝向我,將我猛力地推到一旁,然後一頭撞進水泥牆。
「媽的!」我大叫,試圖站穩,亞當向我們跑了過來。
我們合力把布萊德福德按倒在地,他的頭上有一到裂開的傷口,血流如注,流得滿臉都是,但詭異的是,他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聽我說!布萊德福德!」我說。
他轉頭看向我,雙眼瞳孔極速顫動,好像在他的眼窩裡發生地震一樣。
亞當正在哭泣,他的手機在房間的另一端震動了起來,暫時把我們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要報警嗎?』他問道。
「快!快打110!」同時在我腦中試著編出一個連貫的故事。
正當亞當跑到房間另一頭拿手機要打電話時,布萊德福德開始猛力掙扎,用力的撞擊我的臀部。我被撞的鬆開了手,我孱弱的身體根本無法壓制著他體內突然湧現的蠻力。
「布萊德福德,拜託你,跟著我呼吸的頻率一起呼吸!」我說。
而他卻再度看向了另外一面牆,然後用盡全力衝過去,他的頭骨發出清脆的裂響。鮮血在牆上炸開然後流向地面,他倒地,撞到地面,發出了一聲空洞的轟響。
亞當放聲尖叫。
當我試著將布萊德福德癱軟的身體擺正時,他的雙眼突然睜大,臉上浮現極度恐懼的神色,『不要啊啊啊啊啊!』他放聲尖叫,逃離我的身邊,他雙手雙腳著地跪著,用力地喘著氣。
我小心翼翼地走向他,他卻突然大叫一聲,然後以前所未見的力道將頭用力撞擊地面。他的頭骨重複撞擊地面的聲音會纏著我很久很久,鮮血在他的身下擴散開來。
我無助的退開他的身旁。
亞當恐懼的大叫著。
在撞了5、6下後,布萊德福德無力倒地,癱倒在他的血泊中。
我的眼淚流了下來,亞當無助的啜泣著。
在一陣可怕的沈默中,幾分鐘後,我用顫抖的聲音問說:「你有打電話求助嗎?」
亞當瞪著布萊德福德倒地的屍體不放。
「亞當?」
他終於移開雙眼,『噢...沒有...我....』他說,同時開始使用手機。
「好,這整個事件的說法是—我們的說法—」我開口說。
亞當突然睜大雙眼。
「怎麼了?」我問。
『剛剛走掉的人,特雷和布萊森—』亞當說,用手遮住嘴巴盯著手機看。
「他們怎麼了?」我問。
『他們到布萊德福德家的時候,看到他媽媽躺在廚房的地上,』他抬頭看向我說,『她死了!』
「媽的!」我說。
『一定是因為催眠,一定是!』亞當說。
「怎麼可能!催眠術無法控制任何沒被催眠的人!」我緊張地說,「絕對沒有任何關聯!不可能!」
『你剛剛說這個療程的最終目標是要啟動其他的感官對吧?開啟尚未被使用的大腦?』亞當說。
「呃,對啊,理論上沒錯,但不管怎麼說,這怎麼會殺死他媽媽?」
『我也不確定,我在想,布萊德福德完全沈浸到催眠的夢境裡了,你看,你催眠時甚至能控制他流出鼻血對吧?也許當你把我們的媽媽關到海灘上的籠子裡時—我也不知道...』
他將手機放到褲子口袋,『這樣一來—媽的—我要打電話確認我媽沒事!』他邊跑上樓邊說。
我呆坐在冰冷、陳舊的地下室陪伴著男孩的屍體,想著我該怎麼解釋這可怕的一切。
我必須強調,我對布萊德福德一家感到很抱歉,我對他的身故負起全責,而他媽媽的死我也必須負責,我真的很抱歉,老實說我也不想再去探討這其中的合理科學解釋了。
我只知道,無論我有沒有罪,我應該永遠都無法安然入睡,我會一直想著布萊德福德打開門、踏進雲朵後到底看到了什麼。
顯然,不論他看到什麼,那個景象就是他發瘋的原因。
我聽到警車的聲音停在我屋外。
我要給心理學界跟那些想要繼續我研究的人一個忠告:有些事還是不知道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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