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的排列組合

高中的時候我數學很好，尤其是大家最崩潰的排列組合，對我來說是邏輯的通用，根本應該列入文組的範疇。

但我永遠記得的是，有一次我在解題目的時候，老師路過我身邊，停留了很久，跟我說：「皿子（我當時的綽號），你是個天才。」
我抬起頭，這個被我們視為天才的老師對我說：「我從來沒看過有人用你的方法解這道題。」
我有點被嚇到了，但對我來說，我可能只是用自己的思維，走到了與大家相同的目的而已。

那次段考全班有一半都不及格，這在我們這種班級是很少見的，而我考了全校最高分——96分，錯還錯在我把四乘以三寫成6，這讓我扼腕了一輩子。
但我想說的不是我有多厲害，而是發考卷時老師似笑非笑的眼神，跟說我是天才時一模一樣。

我不知道老師是不是就只是長這樣，可是我總覺得在他聰明的眼裡，藏著很多沒有點破的事情；而那些事情，他如果不說，我也永遠不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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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時候我熱切的愛上一個人，總在沒人發現的時候偷偷去找他，那段獨處時光只有彼此知道，而「我愛他」這件事情，甚至連他都不知道——因為那時的我，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我在解不開排列組合的時候都會用窮舉法，因為我有的是耐性；算不出來，一一列出來總行了吧。
可是當我寫滿了整面牆，卻發現沒有一種組合是我和他。
是的，我甚至不知道我可以愛他。

然而數學老師的辦公室恰恰在我們的斜上方，每當我蹲在牆角躲避教官的時候，老師總會不經意地看見我。
就像什麼事都逃不過他一樣，我躲得了教官、瞞得了朋友、騙得過自己，數學老師的位置卻老是能夠直視到蜷曲的我，以及我深愛的那個人。

偶爾與老師對視到時，他又會露出那抹意味深長的微笑，我不明白他是不是看懂了什麼，但那時的我大概就連老師直接告訴我答案，我都會一臉懵的說我聽不懂。

偶爾幾次回教室前被老師逮到，他總會雲淡風輕的說：「最近很常去找他啊。」語氣就像在說，今天天氣真好。
「是啊。」我也會雲淡風輕的回他，像在說，對啊天氣真的很好。
然後他又會露出一貫詭異的微笑，默默將靈動的眼睛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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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我回想起來，或許在那個時候，老師已經比我先知道答案了，關於今天的天氣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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