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吸取精氣期間,同時也是進行中全國比賽的重要時刻,因為超出極限的體力負荷,導致我平時只要是下課時間,除了上廁所外就是在桌上趴著睡覺,跟同學除了上課交換考卷外沒有其他互動。
而與小玲的互動也只剩下幫忙傳遞紙條與書信給其他人,日子一天天過去,關於雙胞胎只有說等他回國處理後便無消息,渾渾噩噩的總算熬到全國國中聯賽的決賽,在實力相當的兩隊較勁下,最後是我們資深學姊潛力大爆發,連續兩顆殺球將排球當場打爆後,對方再也沒有人敢接球而獲得勝利 。
我在獲得冠軍獎盃後過了兩週便離開了校隊,希望藉此減少與小玲接觸的時間,此時的我將一門心思都放在處理雙胞胎及小玲問題上,完全忽略周遭起的變化。
直到輔導課時,老師宣布四人一組分組做報告,而我被孤立在所有人之外,與班上唯一一名精神障礙特殊生宗翰站在角落,沒有人要與我同組時才驚覺事情不對勁。
當輔導老師在講台上蹙眉朗聲問大家有沒有人願意一組時,全世界瞬間安靜無聲,我只聽到心臟噗通噗通劇烈跳動的聲音,隨後輔導老師乾脆點名班長,想強加我進入她那組,我立刻舉手直接對老師說:
「老師,我跟宗翰一組吧,可以嗎?」輔導老師看了我一下,點點頭說:
「好,但是你們只有兩人,報告份量就比其他同學少一半吧。」
我向精神障礙生宗翰招招手,示意他來坐我隔壁位置,他擦了擦鼻涕小跑步到我身旁坐下,坐在椅子上的我雖然面上輕鬆如常,腦中卻瘋狂跑馬燈翻閱這段時間記憶,無論怎麼想都沒想到是哪一點得罪大家,確定自己問心無愧後,決定以坦然冷靜的態度面對接下來一切。
而接著在體育課沒人願意與我同隊,座位椅子都被搬到走廊後,即使我從未找尋任何援助,風聲終究傳到導師那裡。
某一日午休時我被找去了解狀況,導師將熱茶放在桌上後嘆了口氣問:
「聽其他老師說,妳被班上同學聯合起來欺負了是嗎?」
我思索一下,雖然算是被欺負,但因我個性較為強悍,說要吃虧也是桌椅被暗放的圖釘找不到兇手是誰而已,我無奈笑著回答:
「算是吧。」
「那老師待會找班長來,然後晚自習跟全班同學說……」聽到此處我眼神一凜,站起身面露微笑打斷導師:
「老師,不好意思,霸凌這種事情如果由您來處理是治標不治本,最重要是找到霸凌的原因,請再給我一些時間查清楚,因為我到現在還不清楚為何大家會這樣對我。」
導師看著我欲言又止,過了一會後才嘆口氣說:
「好吧,就依照妳的意思,但要記得,有發生什麼事情一定要跟老師說,知道嗎?」
「知道,謝謝老師,我先回班上。」
轉身走沒幾步後,巧遇同班的蘿蔔正在旁和數學老師講話,與她錯身離開導師辦公室後回去途中,遠遠便看到我的桌椅被擺放在走廊另一頭,雖然是習以為常的畫面,我還是默默給自己打氣後將桌椅搬回教室裡,強撐裝作沒事度過剩下的課堂。
在那段時間中每天晚自習前的用餐時間,我會獨自在頂樓樓梯間吃晚餐,因為那是唯一不會被找麻煩的地方,在導師找我過的那天傍晚,我一樣走到老位置坐下,打開便當邊吃邊看著遠方日落紅霞。
但是吃著吃著卻聽到樓梯間傳來聲音,一位同班快三年交談不超過十句話的人,忽然走上樓來出現在我面前,手裡拿著便當笑著對我說:
「嘿!就知道妳在這裡,一起吃飯吧!」
我愣住有些呆愣看著蘿蔔,她說完話後不待我回應,直接一屁股坐到我旁邊打開飯盒吃,因為不怎麼熟識也找不到話題,我們彼此沉默無語直到吃完便當,整理好垃圾後蘿蔔才開口道:
「我觀察妳很久了,從幾個月前大家開始排擠妳就在觀察,直到今天中午在導師辦公室聽到妳跟老師的對話,我才肯定妳根本就不是大家口中說的那種人。」
「哪種人?」
「卑鄙小人啊,聽說之前二班的班對分手是妳搞的鬼,還有好幾對情侶跟好朋友鬧翻都是妳從中作梗。」
我掏了掏耳朵確定沒有聽錯,震驚說:
「二班班隊?我發誓我真的跟他們超不熟,而且根本沒聊天過。」
「但是妳幫小玲傳過信給他們吧?我告訴妳,我懷疑妳根本就是代罪羔羊,因為這些情侶分手後的男生,莫名其妙都會去追小玲,那些決裂的好朋友最後也都跟小玲親近。」
聽著這些話我的回憶畫面開始湧現,沒錯,我的確幫小玲傳過幾次紙條與信給二班班對過,彷彿有些脈絡開始浮現,靈感一閃而逝卻抓不住,真相仍舊模糊不清,蘿蔔站起身對我伸出手說:
「起來吧,我們回教室去,我覺得妳是個好人,不可能做這些事情,查清楚小鈴是怎麼栽贓到妳身上交給我!妳等我消息。」
蘿蔔無懼同學奇異的目光與我並肩回到教室裡,熬過晚自習時間後回到家,簡單梳洗完畢後躺在床上,我盯著窗外無月漆黑的星空喃喃自語:
「難道……這個世界沒有神嗎?」
如果有神,為何我身陷在這痛苦的泥沼中越來越深,而小玲卻在岸上過的有滋有味,猛然一股心酸讓我胸口發悶,我強逼下淚水黯然入睡,進入夢境也是與窗外一樣深不見底的黑夜,我徘徊著找不到往哪裡走去時,聽見一道再也熟悉不過的聲音:
「狗日的,小娃子妳這是咋地,那娃子也膩狠,我給妳辛苦弄來的護身咒文被她變成補品在吃啊。」
我又驚又喜轉身看到穿著洗舊寬鬆的襯衫,叼著菸斗的老伯,硬撐了幾個月不願服輸流下的淚水與自尊,此刻崩然完全瓦解,直接坐倒在地上哇的一聲大哭出來,老伯看到我這模樣慌了手腳,往旁邊罵道:
「妳杵在那兒做啥呢,妳家娃子造的孽還不過來賠罪。」
空氣中迴盪著拐杖行走的聲音,淚眼朦朧中一位長得和藹可親的老婆婆走過來,彎下腰捲起她的袖子擦掉我臉上淚水:
「唉呀,我也沒想到湘玲會這樣子,我跟你道歉賠不是,我孫女闖的禍我親自來收拾」聽到這我停止哭泣,盯著她問:
「妳是小玲的阿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