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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外聘人員生存記》成為地府外聘契約工 -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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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伯氣得七竅生煙,指著我罵著傻子說不出其他話來,地藏王從獅背上下來,輕輕摸了摸我的頭說:
「倒是能理解為何老陳這麼寶貝妳了,妳真的願意為了兩個不認識的人這樣做?」

「我爸說過,人在這世上吃點虧總比占別人便宜好,嬰兒出生時是赤裸坦蕩蕩,離開這人世時也該是如此坦然無悔。」我大力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回答地藏王。

地藏王聽了後仰天大笑幾聲,天空彷彿也因為這幾聲笑聲而震動,他手中寶珠像是變魔術般消失,取而代之出現的是插著翠綠色柳枝的白色瓷瓶,地藏王摘了一片嫩葉放到我手上:
「只可惜妳天命已注定,不然真想收妳呢,老陳說過妳不願意當乩童,但是帶有天命者不順應天命必多有磨難,如果妳願意跟我簽約,倒是也可避免開來這些厄運。」

我聽著簽約兩字從這位應該算是古人的口中說出,又是一陣驚嚇無法回神,陳伯在旁幫忙解釋:
「就像是那啥勞子的約聘人員啊,不是正職員工,妳註定是那武將的乩身,如此一來就可以不用當乩童又沒有飛來橫禍了。」

記得地藏王是管理地獄最大的王,敢情像是公務員一樣,還有這樣分的?武將兩字這重點也沒聽漏,我緊接著問陳伯:
「什麼武將?簽約到底要做什麼?」

陳伯抹了抹臉驚覺不小心說溜嘴,有些心虛的飄開眼神,抽了幾口菸斗才說:
「小娃子知道這麼多做啥呢,唉呀,打鐵趁熱,妳答應就對了,這老傢伙平時摳的很呢,不快答應小心他反悔。」

我抽了抽嘴角,到底陳伯算是哪種地仙,可以這般無禮對地藏王,但是陳伯從認識以來從未害過我,反而教導我許多做人道理,那我就姑且相信他吧,於是點了點頭說:
「好的,我願意。」

話語一落下柳葉立即消失在掌心,左手臂傳來一陣麻癢,低頭一看赫然出現一顆痣,地藏王隨即收起瓷瓶緩緩說道:
「契約是人間時間十年一契,約滿再看雙方要不要續約,有事需要妳時便會通知,稍晚會請文判官過來教導妳分魂術,以後入睡分魂出來做差事即可。」



當時在我眼中的地藏王是偉岸男子,背後充滿聖光的天人形象,但是幾年後我看著網路小說新出的名詞,只覺得真是太貼切了,我跟陳伯都著著實實被他給坑了,他就是那「腹黑」的代名詞,貼切到我跟陳伯老淚縱橫一把,哭得不能自己。

而在隔天起床時,赫然發現我竟然大小便失禁,床榻被弄得髒兮兮,且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而且吃什麼吐什麼,即使送到急診室看過醫生,無論打針吃藥下去,還是會反覆發高燒,連一口清粥都無法順利吞下,只能喝清粥上那層薄薄的米湯度日。

這時才明白到所謂肉體的苦難為何,七天裡就連洗澡都是兩位姊姊合力抱起我去浴室,平時要上廁所換掉包大人,幾乎是咬牙用盡全身力氣才能爬到廁所,但即使發燒到意識不清,身體狀態讓心裡也飽受煎熬,卻絲毫不敢有任何負面想法。



偶爾夜半恍惚間會聽見陳伯的嘆息和菸斗敲著指節聲音,聽著不知道為何感覺特別溫暖與安心,而在第七日的日落時,我忽然恢復了意識也不再大小便失禁,身體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馬上站上體重機一看,體重竟足足掉了五公斤。

摸著空蕩蕩的腹部,我知道我終於熬過去了,高興的拿起錢包走出門,卻看見陳伯站在大門處,不同的是嘴裡叼著一根雪茄,用著他一貫中氣十足的丹田說:
「小娃子,走,帶妳去吃拉麵。」

陳伯喊完後看見路人側目他,我見狀大吃一驚,怎麼好似大家都看得見陳伯了?陳伯笑呵呵的把我往前一拉大步走:
「得了,別傻愣著,不現身帶妳去吃飯,只能乾看著妳吃有啥意思。」

與陳伯走到附近新開幕的拉麵店,點了一碗最貴的雙倍叉燒拉麵,還加點幾碟小菜大吃特吃,結帳時看著陳伯肉痛的掏出鈔票,我沒良心的在旁摀嘴偷笑,被陳伯甩了幾個眼刀後才收起笑容,看似爺孫的兩人肩並肩走出拉麵店大門,邊聊著沒營養話題散步回家,而在巷子口時陳伯無預警的冒了一陣白煙後消失,看著煙霧我喃喃自語:
「老頭要走也不說一聲,這樣憑空消失萬一被鄰居看到該怎麼辦。」

「終於等到妳了。」

小玲熟悉的聲音響起,抬頭一看我深深倒抽一口氣,小玲眼窩深陷面容憔悴,蓬鬆亂髮沒有整理,面色蠟黃像個女鬼似的站在我家樓下,發現我看過來,連忙上前急促的說:
「快給我雙胞胎,快點。」

小玲如此模樣我心裡已明白七八分,看來她阿嬤將她法力全收走了,才會這麼急於跟我討要雙胞胎,我冷眼望著她緩緩道:
「他們去投胎了,妳死了這條心吧,王湘玲妳現在給我馬上滾,離我越遠越好。」

「怎麼可能,一定是妳騙我對不對,妳不給我我就在這一直等,讓街坊鄰居都看著。」

看著小玲近乎瘋狂的模樣,我嘆了口氣,用力推開她後進入門內,火速上樓回到房裡將抽屜裡的六角形符咒拿出來,再走下樓打開門遞給她:
「喏,妳自己看吧。」

她顫抖著雙手攤開符咒,發現蓮花已碎成好幾塊,立刻將符咒往我臉上砸,露出從未見過的潑婦樣子叫罵:
「我絕對不會放過妳,妳這賤人,雜種……」

啪的一聲我用力甩了小玲一個響亮的耳光,小玲摸著臉頰不可置信看著我,我怒聲道:
「妳害我被同學誤以為是拆散別人的小人,這句賤人妳不配說,王湘玲,我真沒想到妳竟然不擇手段到如此地步。」

小玲摸著臉頰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容與貪婪眼神,緩緩說出令人作嘔的真心話:
「因為這世上所有的美好,只有我王湘玲有資格擁有,憑什麼她們可以是好朋友,憑什麼他們可以如此甜蜜,我都要拆散然後佔為己有。」

看著她眼中的瘋狂與貪念,明白她已無藥可救,實在無法繼續忍受與她多相處一秒,於是不做任何回應,砰的一聲關上門上樓休息。

隔日一早上學進入教室,原本對我不理不睬的同學們忽然圍了過來,七嘴八舌關心我身體狀況,對比一週前還將我桌椅丟到走廊狀況,我一時之間有些傻住反應不過來,只見蘿蔔推開人群說:

「好了,都走開、走開,她大病初癒,有什麼事情晚點再來煩她啦。」趕走圍觀的同學們後,蘿蔔帶著莫測高深的笑容對我說:

「我跟妳說,從妳請假的第三天開始,小玲也開始請假,不過看這時間,今天她應該也不會來上課了。」

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露出吃驚表情問:

「怎麼了嗎?發生什麼事情了?」

「這幾天可刺激呢。」蘿蔔拉了椅子坐下繼續說道:

「首先是她被地理老師抓到作弊,然後有同學匿名檢舉她一直都用作弊方式應考,於是導師將上學期的期中考考卷重印一份,請小玲在她面前寫完考卷,結果她出來的總分連之前的一半都不到,但是都要畢業了,老師只有取消她在畢業典禮上領取校長獎與市長獎的資格。」

我聽了著著實實的嚇到,從來不知道小玲會作弊,一直以來她成績都是名列前茅,還以為是真材實料,蘿蔔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潤潤嗓繼續說:

「然後小玲從中作梗拆散人家情侶的信件,大家原以為是妳寫的,現在真相大白了,前兩天導師要大家換位置,小玲不在所以阿松幫她搬桌子,但在搬的時候不小心跌倒,好死不死將她抽屜裡一個上鎖的鐵盒壓爆了,裡面掉出所有紙條與信件,嘖嘖嘖,全班都看到內容了,看她之後怎麼做人,明天下午要拍畢業照,我看這惡毒的女人能躲到什麼時候。」

看著蘿蔔一臉痛快樣子,我也跟著放鬆綻放出笑容說:
「終於,雨過天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