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備忘之三:就是一輩子了

：「弟弟，阿你女朋友勒」

：「我下次再帶她回來」

：「好啊，你說的喔~不要忘記喔」

：「不用擔心啦阿嬤」

在家我和阿嬤都是講台語，從小時候到現在都是一樣，因為阿公已經過世的原因，阿嬤很想要我跟哥哥回家找他講講話，她常常都會跟我抱怨太無聊，所以只要我一有空，就都會打電話或者直接回家，雖然離家真的有夠遠，但跟住南部的朋友比起來以次數上來說，我已經算是很常回家了，而每次回家，我就會陪陪阿嬤散步、還有跟她一起煮飯，然後會請教她甚麼料理怎麼煮，記在筆記本上或者用影片錄起來

：「阿嬤以後我煮給妳吃」

：「你煮的可以吃嗎?」

然後我們兩個就會在廚房大笑了起來，熱鍋、放油等等，反正就會一直問她怎麼煮，有甚麼要注意的，怎樣用會比較好吃，小時候完全不會想學的我，現在只要有回家，就會巴著阿嬤教我煮飯，她都嫌我很煩，不過我從她的眼神裡面，知道她心裡其實很開心

我很少會把我的感情狀態跟家裡的人講，原因是怕他們擔心，我可以跟他們毫不避諱地分享所有事情，但感情我幾乎不太說，不過比較特別的是，我會跟我阿嬤說，也不知道為甚麼，反正就都會講出來和老人家分享，她也很喜歡聽我跟她講，大學這一任，我們吵架還是發生甚麼有趣的事，只要一回家，我都會主動跟她說，她也很懂我，心情好或不好很莫名地她都會看的出來，每次衣服穿好後要騎車出門

：「弟弟你是不是又要出去約會了」

：「阿嬤~為甚麼妳每次都看的出來啦」

有點害羞的我通常不會直接回答問題，不過她真的每次猜的準確率都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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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一陣子回家後，我一直窩在家裡，也不騎車到處跑，我沒有特別說甚麼，只是她彷彿早就知道了一般，也不再特別過問甚麼，直到有一天我在客廳滑手機滑到一半時

：「分手了沒關係啦，不要太傷心啦」

這一句是一個八十歲的老奶奶說出來的，當下也沒有太震驚，畢竟她一定猜的出來，只是早晚的問題，雖然我隻字未提，不過當下我真的完全紅了眼眶，有好多想講，但又不知道從哪裡講起比較好，我繼續滑著手機，沉默了好一陣子

：「……，阿嬤我真的好想她喔~」

：「有甚麼好想的啦~有緣妳們就會再聚在一起，沒緣就算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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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禮拜我還是有回家，一如往常的陪著家人，也沒有特別去哪裡，只是不會再常常騎著那台車，多帶一頂安全帽放在後車廂，多了點時間陪著家人，閒來無事就坐在書桌前打打字，還有準備一些要投稿的稿件，當然免不了還是偶爾會想起她，可能是一個習慣、或這是一些場景，就會做起記憶的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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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我會討厭這樣的自己

那個在熟悉的地方

或者是在那一如往常妳會來送我的車站

習慣性地回頭去看看

看妳是不是也會剛好出現在哪個角落

或者是看到熟悉的背影或者側臉

會想追上去確認是不是妳的我

因為心裡總會想

怕哪一次的錯過

就是一輩子了

用一天的時間交往，卻用了十年的時間來離開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