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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外聘人員生存記》大學生活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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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客廳的大理石桌子上擺滿了各式各樣令人垂涎三尺的佳餚,地藏王打扮也不同於以往將髮絲隨興散著,衣襟永遠都沒拉緊的模樣,將頭髮用第一次與他見面的髮冠束起,潔白色的外袍多了一件水藍色雲紋的大披肩,手上捧著有濃郁檀木香氣飄出的盒子,讓整個空間滿室馨香。

如此畫面讓我聯想到冰山美人四個字,不過只敢默默想,說出來可能換我的生死簿被地藏王傳喚了,沙發旁站著文判官與武判官,地藏王見到我們出現,將盒子交到文判官手上後說:

「你先去吧,武判官妳這次差點闖禍,罰妳在這幫忙乙狐打掃環境三個月。」

「是,下官這就告退。」

文判官今日衣著深藍色有微微光澤,像是緞面質感的西裝,搭配臉上肅穆表情與八字眉,儼然是完美管家的感覺,站在地藏王身旁一淺一深的藍搭配起來讓人賞心悅目,他恭敬的向地藏王鞠躬後變為一陣青煙後消失,武判官緋紅的小臉頰氣鼓鼓,嘟著嘴小聲囔囔:

「我沒想到這仙芝王這麼嬌弱啊,一拳就打個半殘了,哪有這樣子的!」

地藏王警告意味咳嗽兩聲,武判官隨即噤聲不敢再說話,陳伯緊鎖著眉頭來來回回在地藏王面前晃,盯著他的雙眼想看出一絲破綻問道:

「老傢伙,剛剛不是你那兒珍藏的千年檀木盒嗎?裡面裝著什麼,武判官是闖了什麼禍?」

地藏王優雅的將桌上的茶盞拿起品茗,茶水入喉後才徐徐開口說:

「藥師如來壽辰的賀禮罷了,武判官我叫她戌時去幫忙你們,結果她亥時才到達,所以給她點懲罰」

武判官看著面色雲淡風輕,謊話信手拈來臉不紅氣不喘的地藏王,狼牙棒直接出現在手上咬牙切齒說:

「我去外面打點野味加菜!」

隨即悲憤傷心的像一陣風般消失,風聲裡彷彿聽到她喊著:「明明是你叫我亥時去的!」

「大家快趁熱吃吧!水月妳看起來狀況不太好,用完飯我替妳療傷。」

只見水月與陳伯猶豫站在桌旁,兩神眼裡同樣寫滿問號猛盯著地藏王看,想是否能看出什麼端倪,丞華見狀輕聲笑道:

「就是頓飯罷了,直接吃吧,心玥我幫妳夾菜。」

丞華說罷將上次我最喜愛的那道龍鳳鮮腿夾進我的碗裡後,他也夾起菜開始吃,而平常看到吃的就狼吞虎嚥的兩神,扭扭捏捏的坐下後,像是黃花大閨女小口的吃飯,每吃一口都嚼上一陣子,看著他們吃成這樣子就難受,我嘆了一口氣直接幫陳伯與水月提出疑問:

「唉,地藏王,那個我想問您怎麼突然想請我們吃飯?」

「我心情好。」

地藏王愉悅地對我笑了笑,轉頭跟他們說:

「放心吃吧,難得我請客一次,有可能僅有這次沒下次了。」

兩神聽到這句話立即恢復大口吞嚥,風捲殘雲般眨眼將滿桌的菜吃得精光,吃飽喝足後的水月氣色看起來有些好轉,乙狐此時上前將桌子收拾乾淨,放上了飯後水果後回到廚房裡與碗盤奮戰,地藏王慵懶的一手拿起葡萄吃,一手托腮對我說:

「心玥我要替妳師父療傷,妳先上樓回房裡避開吧。」

「好。」

我聽話起身離開沙發,飄上樓回到房裡正在看書的我肉身內,而丞華亦步亦趨跟在我身後,我回到身體後,轉頭看著他想起紅旗袍女子用我魂魄對他做的事情,臉頰到耳根子感覺都要燒起來,像是隻煮熟的蝦子難為情的跟他說:

「那個我,唉呀,在大義館時對你有些冒犯,真的很不好意思。」

「沒關係,如果覺得抱歉的話,那我現在索回妳的冒犯就好。」

說完丞華摟住我的腰,蜻蜓點水般輕柔吻上我的唇,意外的親密接觸瞬間讓我腦子整個炸開鍋,完全無法冷靜思考,直到丞華對我微笑說晚安離開房後,我回神低頭發現手上沾到他的血,才想起丞華身上有幾處傷口,但唇上溫暖柔軟的觸感還殘留著,我沒有勇氣去敲他的門給予關心,只好拿起手機傳line給他:

「你還好嗎?你身上流了好多血。」

在傳給他後立刻已讀,一會後看見他回傳:

「沒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妳早點睡吧,今天應該累壞了。」

看到訊息後我將手機放回書桌上,轉身大字形趴在床上滾來滾去,心亂如麻無法理清思緒。

雖然沒談過戀愛,但是我也搞不懂對於丞華的好感,到底是戀人的喜歡,還是出自於對他的欣賞而已呢?即使他以行動明白表示喜歡我,但在沒有確定前我無法正面給他任何回應,畢竟感情除了愛之外,還有責任在。

想起已跟父親分房多年的媽媽,這對貌合神離卻遲遲不離婚的夫妻,其中的糾葛與過程在我幼年記憶中留下無法抹滅的傷痕,我實在不敢輕易去談愛這字。

童年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我心中越來越沉重,只好閉上眼逼迫自己快點入睡,逃離這難得有的負面情緒。

此時回到對面房中的丞華,將染得一片血紅的衣物脫下,腋下夾著藏藍色的簿子進入浴室裡轉動水龍頭,在牙白色的浴缸裡注入煙霧裊裊的熱水後,手中變出紫色瓷瓶,旋開蓋子將整瓶的紫色藥丸倒進水裡,藥丸遇水後完全溶解消失蹤影,熱水的顏色依舊清澈不變,但是熱水的白霧卻變為紫色霧氣。

丞華低頭看著身上幾處血窟窿露出苦笑,抬起腳踏進浴缸裡喃喃自語說:

「地藏王,但願這次合作對雙方皆有好處。」

丞華坐在浴缸裡拿起書冊,看著書皮上「古心玥」三字,單薄的厚度顯示內容沒有幾頁,他一下子便翻閱到最後一頁,上面竟有朱砂筆塗改後的痕跡,原本為「十九歲卯時於家中病逝」,朱砂筆將這行字劃線刪改為「七歲午時於無生殿遭阿修羅王鳳無天吞噬而亡。」

丞華睜大眼睛看著這行字,有些不可置信說:

「生死簿是命中注定的路,即使是意外死亡也是簿子裡會寫出的,但是心玥不僅提早結束壽命,而且結果與生死簿大為不同,根本是前所未聞的事情,這箇中必然有什麼原因。」

丞華皺眉閉目沉思一會後,對著浴室門外喊:

「乙狐,」

「在,請問主人有什麼事嗎?」

「把九轉還命草拿一株出來。」

乙狐聽了驚的狐狸耳朵與尾巴都跑出來,著急的說:

「什麼,主人,我們這只有三株而已,而且是命危時要用的,這現在拿出來是?」

「我要跟地藏王另外做交易,快去辦吧,記得以金色瓷瓶裝著,不然會流失靈氣。」

「好的。」

乙狐雖然不甘不願仍是轉身離開照辦,一會後回到房裡將金色瓷瓶放在丞華的桌上說:

「主人,瓶子放到你桌上了。」

「很好,另外幫我取得一份心玥所有同學,包括學長姐在內的名單來,明天就要。」

「我現在馬上去處理。」

乙狐應聲後將耳朵與尾巴收回,一溜煙的跑出門辦事去,留下單獨在浴室裡閉目思考順便療傷的丞華,紫色霧氣逐漸被丞華吸收入體內,原本怵目驚心的傷口以驚人的速度開始癒合,當霧氣轉回白色時,丞華身上的傷處皆已消失,潔白無瑕的胴體與精實的線條讓女人看了也自嘆弗如,丞華起身大步跨出浴缸,水珠沿著髮絲與曲線落在磁磚上,若有似無繚繞的霧氣更讓人想入非非。

丞華將乙狐放在浴室門口的黑色金龍紋黑袍換上,走到桌旁將金色瓷瓶拿起打量道:

「不知道剛湊齊仙芝王費用的藥師如來,接下來還能跟誰借錢了。」

說完淡笑將瓷瓶放在袖裡,打開房門走下樓要與地藏王交易,但這時客廳氣氛卻異常凝重,只見水月趴倒在地上昏厥過去,陳伯跟地藏王在她背上以劍指聯手畫著龐大複雜的白色法陣,地藏王聽見丞華腳步聲,沒有回頭直接說:

「先別靠近,快完成了。」

接著陳伯氣沉丹田,大喝一聲後與地藏王同時將手離開法陣,法陣剎那間被灌入到水月體內消失無蹤,陳伯抹了抹頭上的汗水說:

「累死大爺我了,我先回去休息。」

丞華禮貌的對陳伯說晚安,陳伯揮揮手走回廚房另一邊的房裡,看著陳伯關上門後,丞華才開口問:

「水月怎麼回事?」

「心魔,你看過生死簿就知道,水月今天可能被心玥差點沒命的畫面刺激到,想起上一世類似的畫面,體內生成心魔了,為了防止心魔茁壯擴張,我跟陳伯先暫時施加封印控制心魔。」

「那之後我們會特別關注她的狀況,據說神的心魔只有神自己能解。」

地藏王伸了伸懶腰,將頭上的髮冠與水藍色披肩取下,有些疲倦問:

「說吧,來找我什麼事?」

「一株九轉還魂草,換心玥生死簿的結局,為何與天道命定結果不同原因。」

地藏王原本有些渙散漫不經心的眼神,在聽到九轉還魂草時立刻發出精光,渾身精神抖擻起來,饒有興致的看著丞華說:

「聽到你有萬魂璽,我便猜到你是黃帝後裔,也難怪你們擁有這麼多好東西,凡胎根本無法操縱神器的,雖然很想得到這株罕世稀有的仙草,但遺憾是我並不知道為何心玥她生死簿會是這樣不同結局,我只是依照規定,將我所了解的部分修改上去。」

「以前也有其他人發生過類似狀況嗎?」

「沒有,雖說老陳兒子當時的確超出控制範圍,但是死亡年紀與狀況是相符的,心玥這是我統領地獄幾千年來頭一遭。」

丞華沉吟思索一陣子後,在地藏王發亮盯著獵物般的目光中將金色瓷瓶收起,地藏王見狀惋惜的長吁短嘆一番後,才平復失落情緒對丞華說:

「看在仙芝王份上送你個消息,生死簿只記載客觀的文字,但是我能百分百肯定告訴你一件事。」

地藏王說到此停頓下,似是想起什麼回憶望向遠方說:

「依照鳳無天那時的表情,憑著那時已跟他有生死之交的了解,我知道他絕對是非自願狀況下吞噬心玥的。」

丞華看著難得正經嚴肅的地藏王,點點頭說:

「好,我知道了,謝謝。」

丞華說完後走上樓回到房中,將心玥的生死簿放在保險箱裡鎖上,坐到椅子上閉目養神像是在思考什麼,就這樣度過了漫漫長夜。

清晨時分乙狐帶著學生名單回來交差,看著丞華已睜眼坐在椅子上驚呼道:

「主人,你昨天都沒睡嗎?」

「嗯,快拿來吧!」

乙狐將一疊白紙放在丞華桌上,丞華看了一會後,微笑抽出一張紙說:

「就知道鳳無天絕對會以本名出現,轉學考來的學長?乙狐,我記得還有一週就開學是嗎?」

「是的。」

「想辦法把我安排進去,要是必修重點學分的教授。」

「主人,你這是要為了夫人去當教授嗎?」

丞華揚起嘴角,如沐春風般溫暖的笑容藏著計謀,緩緩說道:

「對,而且鳳無天對於人間太陌生了,這次既然有機會,不好好讓他深度體驗一次凡人生活,怎麼對的起他千方百計安插學長身份的用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