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球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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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內容採第三人稱,內容取自本人經驗,但相關人事全已化名登場。

她把電腦開機,打開word,對她而言,今年是一連串失敗、錯誤決定、以及半途而廢的寫作計畫。首先她的工作因疫情被迫中斷,還有文學獎全軍覆沒,她看到前輩霸佔文學獎,抱走獎金,氣到放棄了參與文學獎。

母親即使兩顆腎臟壞死,仍用她中氣十足的語氣質問她何時才要正經,不要日漸走下坡,好像她大學畢業是靠超能力,她卻頑固地拒絕使用。

玻璃球女孩一出生,雙親剪斷她背上的翅膀,親手裝進一個打造好的玻璃球,玻璃球裏頭應有盡有,粉紅色房間、玩偶、書桌、粉色衣服。

玻璃球裏頭的氣候永遠二十五度,她在裏頭獨自一人,只要寂寞,搖搖玻璃球,片片雪花掉落,圈住她的是一個完美世界。

螢光綠的文字在word螢幕上閃閃發亮,這些字是若干年前的成果,她是在舊信件中無意找到的,然而未寫完的小說。她坐在圖書館公用電腦閱讀自己的文字,再讀一次,她的眼淚終於潰堤。

其實她已完成許多作品的開頭,只有八成有寫完結局,多是為了文學獎,不過當然落選,或遭編輯退稿。只有少部作品沒完成,上述的文字就是。

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不能走文學路,甚至想如果當初選擇另一條人生道路,現在會如何?以前她深信在必要時刻,生命才有所改變。現在她卻無法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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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改變和突破,她已經想了十年了,十年內她的人生已經充滿數不清的混蛋,而且混蛋一年又一年增加。

可惜一切如昔。

以前她很自豪地說寫作是我唯一想做的事情,現在她不敢這樣說了,連眼前這篇小說她毫無把握是否會完成。

她的父母引以為傲,只要有機會就展示,你看,我們把自己的女兒打造得多好,這個玻璃球小又精緻,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了,這樣是為了她好,外頭多危險,細菌、病毒、變態、神經病一堆,外頭實在太危險了,待在裏頭絕對安全。

其他父母見狀有樣學樣,玻璃球女孩看著地上剪斷的翅膀和一攤血,看著每個父母不惜餘力打造完美玻璃球,親手把子女推進去,女孩開始覺得不對勁,我在這裡做什麼?難道眼睜睜看著事情繼續惡化卻什麼不能做?

沒有一對父母忍受別家孩子比自家優秀,他們見不得別人好,逮到機會就折斷別家孩子的翅膀,孩子的父母看到,反過來搗毀下手父母打造的玻璃球,樂此不疲。

喔,惡性循環,世界變得暴戾,玻璃球女孩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就是開啟一切禍端的罪魁禍首,她再也無法忍受黑洞吞噬人心,我在這裡做什麼?難道只能眼睜睜看著事情惡化,什麼不能做?她無法平靜,她再也無法忍受。

喔,神啊,求您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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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啊,為何您在千千萬萬的人群中,偏選了我要承受這樣的命運?

您到底在實行什麼陰謀?

#小說#說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