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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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關人事物已化名,全出自個人體驗。

今天文學獎公布得獎名單,她只能阿Q安慰自己文學大師有很多不是因文學獎出來的。

《苦役列車》的作者後因藤澤清造的文章而接觸私小說並大為傾倒,開始踏入文學界。她也是類似而踏入文學界,儘管也依然努力堅持自己的寫作,巴望著自己一直奢望的文學獎。她沒有什麼到舊書店買下文學大師作品也許就能帶來好運的迷信,主要原因是她沒有多餘的錢可以這樣做。

然而她看到得獎名單上有幾個文壇前輩,已經拿過好多次獎了,又上榜了,她給了一記白眼,盯著這些前輩,開始搖頭,長江後浪打前浪,後浪死在沙灘上。後浪會死,這些人都是殺人兇手。

「沒有早熟的小說家。任何大作家、任何令人欽佩的小說家,一開始都是練筆的學徒,他們的才能是在恆心加信心的基礎上逐漸孕育出來的。」——巴爾加斯.略薩

也許在另一個時空的我正為入選開心吧,就像葛妮絲派特洛主演的《雙面情人》那樣,人們常因為發生了一點小小的災難,就不斷在檢視發生災難前自己在哪一步做錯了什麼。「每當我們做出了一個重大選擇,另一個自己就會存活在那個被捨棄的選擇裡。」 --溫特生(Jeannet Winterson),說得太好了!

她打開以前落選的文章,想刪除卻下不了手。

房間四周是熟悉的白牆,沒有掛上任何畫作,白得令人窒息,陽光從屋外照進屋內,在牆面上構成四十五陰影,她喜愛觀察牆面上的陰影是如何構成幾何美學,上午呈三十度,中午是四十五度,下午又回復三十度,為何她喜愛觀察陰影?她也說不上來,陰影在牆上構成的幾何構圖,總能吸引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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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接近十一點,她睡醒,下樓梳洗後便打開冰箱找肉吃,母親剛從外頭買菜回來,一看到她手上拿著五花肉片,開始數落:「都幾歲了?現在才起來!起來居然在吃肉,也不想想自己多胖了,我看應該超過七十了,也不想想自己的未來,該嫁人卻不想嫁,別吃了,該減肥了!今年說什麼一定要把妳嫁掉!」

她覺得莫名其妙,這是你的人生,還是我的人生啊?

不管有錢沒錢,女人終需要一個丈夫,此乃舉世公認之真理。屁!什麼真理?歪理一個!她心想,頭也不回騎上單車出外覓食,進了附近的早餐店,點了一份豬肉三明治、一份雞塊、一杯紅茶、一份熱狗、一份荷包蛋,這是她每天要吃的份量,無肉不歡。

她想。這樣一個人吃早餐也沒什麼不好,一個人獨來獨往慣了,自由了,這是一種快樂,反而覺得這樣倒挺好,想出去就出去,想賴在床上就賴床,死了,無牽無掛,挺自在。 母親自己婚姻這麼不快樂,新婚之夜只和父親做愛一兩次就沒了,還比妓女不如,至少妓女做了還賺到皮肉錢,母親失了貞節,更沒賺到錢,為何總是想盡辦法要讓女兒出嫁?真應了莫泊桑說的,「大多數人都是在迷迷糊糊的狀況下結婚,結果卻很淒慘。」

她不得不把思想移開,得努力鞏固事業,光靠兼差微薄的薪水是不夠的,她終究是有野心的,要離開困住她的牢籠,遠走高飛,她到處追尋賺錢的機會,參加文學獎、設計比賽,只是夢想太高,能力有限,她就氣悶。

只要給她一台電腦,就能專心寫作,如同住在安靜的地下室,她把生活提供給她的事件來豐富作品,也把她痛恨的、唾棄的一一寫進去,她不在乎後果,也不在乎誰會看到,她要成為最鐵石心腸的女人,她不為誰賢慧,要賢慧給誰看?若是因此發財,就要離開這牢籠,去到哪個隨便什麼地方,遠遠的,嘗試一個新的命運。

#小說#說故事的人#不梁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