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我的迴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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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些知識的習得與新觀念的獲取,讓我在某些特定議題上的糾結和不明瞭開始有了逐漸清晰的走向;這似乎是朝著我所追求的透澈在緩緩走進。可當我認為自己把曾經混濁的事物看明白以後,總會伴隨一種無所謂的情緒與心態,不知道這能不能算是所謂的灑脫。在這樣的心態情境下,另一種感受同步地慢慢發芽—那種擔憂自己走向無感,因極致透澈而對事事皆無所謂所引發的無感,的恐懼,逐漸蔓延,然後緩緩擴散,放大。
曾經的我體驗過那種恐懼—生命在你眼前被刷白,然後掏空。我對於自己那樣狀態下的無感有一些解釋:「算是一種功能失調吧。當你一直打壓自己的情緒,逼迫自己不可以流淚,諸如此類的,確實會壓下那股情緒,可最後身體(或腦袋)會把以後的每次低潮都看作是該壓制的事物,最後便成為一個無感的人。」但這只是我的無感,假性無感。因為這樣的無感,我唯一的情緒只剩下沮喪,知道碰觸悲痛之事時,不應該是無波瀾的,可自己卻淪落至此。而在那樣的狀態下,我無法寫作,無法訴說,無法流淚,更不用說有愉悅的心情。我不只是無法,是真切地沒有能力做到這些事情。
在此時算是能夠書寫,甚至算是有許多產出與創作的狀態下,我不想再次失去這樣的能力。或說,我很害怕回到那個狀態裡的自己,不僅止於停滯,而是無盡的墜落,墜落,再墜落。那時候生命裡沒有信仰,唯獨堅信在這樣的狀態裡多待一天,我就會多死一點。「即便天空烏雲朝我頭頂聚集,即便本來就不堅固的世界開始顫動,儘管內心極度恐懼,我總下意識表現出自己是處變不驚的。即使世界邊緣已經開始碎裂,即使在我面前,解構。」過度膨脹的剛強是無感的導因,這是我最後的結論。
而若依循現在的走向到達極致並真的引來了我所懼怕的無感的到來,與前文所述的無感導因也是不太相同的。此會是一種源自於無所謂而延伸的無感;上述文字比較多著重在解釋自己對於無感的害怕與認識。不過,那樣的無所謂真的就是灑脫的無所謂嗎?會不會是用透澈的厚布蓋起了始終沒有痊癒的傷口呢?難道這不也是剛強過度膨脹的另一種表現方式嗎?
然而,害怕無感的心情卻也反面地好似能同時加劇它擴散的速度。就像哲學家在追求真理時,不斷探掘,卻在尋找透澈的路途中,把它推離得更遠。「擁有更多知識作為背景來做選擇時,選擇本身其實已經不是那麼自主的行動,你也不真的能夠掌握得更多。」在漂流中找尋一個繫點的過程,反倒成了一種更高端的漂流。我該往何處去、能往何處去變成更大的問題;抑或駐足原地能是另一個選擇?而停滯反倒能是一種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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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自己的透澈裡有曾經是傷害的所有存在。那樣的透澈之於我才會是安全的,遠離無感的。如他所說:「是真正出於自己的感受,而非因他人存在的影響而欲強調那種無所謂的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