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故事:「失格」

在充滿光害的城市之中,那是個無星無月的夜晚。

在那樣的夜晚,有著誰正牽著我那雙幼小的手,拉著我前往無人的河岸旁。

巨大的鐵橋之下,是人們稱之為景點的漂亮景色。

那個人是誰?

我依稀只記得那雙溫暖、包容的大手,卻記不起她的長相和聲音。

「對了,我看起來很開心……」

細雨綿綿,雨滴落在水上的聲音格外刺耳。

但仍澆不滅我興奮的情緒,只因在我身旁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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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她緩步朝著景點的盡頭前行,路旁的壁燈指引著我們該走的道路。

「等一下!」

我伸出了手掌,試圖去觸摸近在咫尺的她與年幼的我。

但下一秒,我便觸碰到了一堵透明牆壁,那堵牆硬生生將我隔絕在外。

我看著那堵透明牆後不斷流落的雨滴,與那兩個越走越遠的身影,內心感到無比的焦躁。

我用力的敲打著那堵牆,卻只是徒勞無功。

不知不覺中,我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在我還來不及驚訝的瞬間,一旁的路燈紛紛斷成兩截,失去了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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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明亮的壁燈也從上頭瞬間墜落地面。

不,是整座橋突然垮下來,一切都只發生在眨眼不到的瞬間。

「……」

「!」

我猛的睜開雙眼,迅速的床上坐起身,看向自己不斷顫抖的雙手。

「你醒啦?」

突然,我聽見一道粗曠的男音,轉頭一看,一名醫生打扮的人正微笑的看著我。

「我……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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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著腦袋,試圖回想起自己是怎麼樣的人。

「你沒事,只是單純的創傷後壓力症候群,不用刻意去回想沒關係。」

我帶著些許困惑,示意著他繼續說下去。

「簡單來說,你前幾天出了車禍。雖然你人沒事,但這意外勾起了你的兒時回憶。你小時候出過意外,你的母親為了保護你將你推落下海。雖然最終你活下來了,卻也因此喪失了與她相關的回憶。」

他一邊冷靜地訴說著事實,一邊書寫著些什麼。

「你可以選擇,再度遺忘這件事實。或者帶著這樣痛苦的回憶,重新回歸社會。不過我不建議後者,後者可能會使你不斷困在惡夢的循環之中。」

聽完了他理性的分析,我突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哦……我不知道如何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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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迷茫的說道,如同初生之犢般的徬徨無助。

「那就用擲硬幣來決定吧?正面是遺忘,反面是記住,如何?」

他從大衣的口袋掏出了一枚硬幣,將其攤開在手心給我看。

「這樣也好……」

我沒多想便答應了,或許將一切交給命運,是最好的選擇吧?

「那我丟囉?」

語畢,他在我的見證下,將硬幣拋得高高的,甚至差點碰到天花板。

下一秒,硬幣在空中不斷旋轉,最終落到了他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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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反面啊……」

我看著他手背上的硬幣,低語呢喃道。

「最終決定權還是在你,一切都看你如何選擇。」

即使結果出來了,他還是給了我第二次的選擇權。

「沒關係,我……會嘗試帶著這段記憶繼續活下去……」

毅然決然地下定了決心後,我緩緩的離開了床,踏著有些搖晃的步伐朝門口走去,離開了診療室。

伴隨著「喀擦!」的關門聲,看著患者離開的背影,他默默攤開了手掌心,掌心中出現了兩枚硬幣。

一枚硬幣有正反面,一枚硬幣兩面都是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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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諒我……」

他呢喃,將剛才寫好的檔案歸納進資料夾,放進了角落的書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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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是圖片作者)

(https://www.pixiv.net/artworks/62899192)

(六星自我解讀:這名醫生希望透過讓患者直面內心的黑暗,讓他們在有一天跨過黑暗之後,能夠變的更加堅強。但並非所有人都能跨越,也會有人被黑暗吞噬,導致再也無法正常的生存下去。而他對每個患者都是採取同樣的方式,即使導致許多人被自己內心的黑暗吞沒,他也仍然繼續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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