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武俠【流時】005
「天下啊天下,何拒吾等?」任築開始胡亂吟起。
木衣谷莫名其妙落下了淚。
「澎湃換淚怎堪醉,夢死人間終不悔。」任築道。
木衣谷仍是猛力啜泣。
他想將身體裡的淚水都哭乾,哭乾後怎麼辦?倒沒想過。
或許就從此再也沒有眼淚,那或是好事。但,傷心的時候該怎麼辦?
他的世界開始混亂顛倒起來,「築。我到底在悲傷什麼?我自己也不知道。」雙唇嘗到淚汁,鹹,像大海。
「大海也是常哭麼?」他想。
「大海不哭的話,為什麼這麼鹹?」他道。
「宇宙生它的時候,打翻了鹽罐。」任築道。
二人大笑起來,但那笑聲裡頭,有種乾涸的東西在裡面。
跟笑聲很不相襯,像是一曲,節奏是歡快的歌,但歌詞悲慟莫名。
「醉了吧?咱們去擄晉江府知縣的女兒。」任築道。
木衣谷瞥了他一眼,「你的腦袋有沒有一刻是想正常的事?」
「快點,你沒見過她走路的樣子,腰細、飽滿的屁股兒扭來扭去,我都想一頭栽進去了。」任築道。
「不要,我輕功沒你高,到時候被人發現了,你鐵定自顧自地溜了,況且…。」
「況且什麼?」
木衣谷腦中想起歐盈。
同時間腦中鑽進自己這一生曾有過的女人,瑩瑩、木芬、解汶、程汀…,沒有一丁點自滿,只覺得時間在自己身上留下了這些痕跡,她們,是女人。
他沒回話,淚僅存殘痕,舉杯啜酒。
他不喜歡對女性做入侵式的行為,縱使那對於一個男人,或是,對於一個百經苦難的男人,會是一種暫時的解脫。
但性格上不允許自己這樣。
此生唯一次打過的女性,是與任築、章中章仍在邢漠天門下時,他踢了一個女弟子一腳。
他記得她的雙頰潮紅,眉頭緊蹙,雙唇也抿得好似怒氣都聚集在那裏。
他在多年後,才明白,自己那時是因為喜歡那個女弟子,才會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