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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聽到《囍》一曲,有葛東琪原唱,亦有祖婭納惜的版本,各有滋味,初聽之時,被那淒美的嗩吶聲、詭譎的歌詞吸引,上網蒐查此歌背景故事,眾說紛紜,故從中揀了一則故事衍生為同人創作。

              「正月十八,乃汝黃道吉日,且去吧!」一不怒自威的男子聲音在耳邊響起,我似是沉睡許久,混沌之下聽到此聲,腦中霎時清明,嬌嫩欲滴的朱唇輕啟,我勾起燦笑,殊不知這笑容竟帶一抹哀淒......。

      甫睜眼,竟是一片漆黑,「這是哪裡?」心下疑惑,伸手不見五指,倒是摸到一路粗糙的木紋,沿著紋路撫摸了一圈,像是被層木板圍著,突然全身似被抬起,如坐車轎般左右晃動,「阿...是了...」我驚嘆著,一股甜意在胸口擴散:「今日為我出嫁之日,許是我正坐在花轎之中。」耳畔陡然響起的迎親嗩吶更證明了出嫁的事實,臉頰時不時拂過的蓋巾搔的鼻子微癢,可又不忍自行揭下蓋頭,「這得要待官人用玉如意揭開才算數呢!」,不禁幻想若下了轎,他看到我一身豔紅嫁衣,該會怎樣驚豔呢?在他赴京趕考的漫漫長日,我總坐在小時候咱倆追逐嬉鬧的庭院裡,一邊密密裁製嫁衣,一邊回想那段青梅竹馬的歲月,可我殷殷期盼著良人歸來,嫁衣的花騰、細紋乃至蓋頭的花樣皆已繡成,怎麼還沒有你高中歸來的馬蹄聲?我復又拆了幾針縫線,假裝這件新娘服仍是殘品,幾次被經過的王二狗看到,被他嘮叨了幾句:「你這是做甚?你以為他還會回來嗎?說不定他在京城早已另覓佳人!」他憤恨地看著我,眼神似帶著一絲疼惜,可我選擇忽略了後者,只瞪了他一眼便低下頭,沉默著、堅持著、等待著,頑固地讓手中的針線繼續在喜紅的布料上穿梭,似乎只要我不停下,就有足夠的籌碼繼續期盼。

      車轎外幾聲野貓的低嗚將我拉回了現實,一路響徹天際的迎親嗩吶吹得我心中的幸福膨脹,「總算呀...」欣慰地感嘆,不知過了多久,匡噹一聲,花轎似被放下,「看來是到了官人的府外了吧?」我心中高興,等著郎君引我下轎,只聽聞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心想可能是官人為謹慎顯得步履沉重的些,卻聽那人陡然大笑了起來,那笑聲撕心肺裂,末了竟帶了幾聲微不可聞壓抑著的哽咽,「為何還不讓我下花轎?那是誰?為何笑聲如此淒涼?」我拍了拍車轎,卻無人回應,心下急了,卯足了力氣喊道:「讓我出去呀!」可轎外的人不為所動,仍聽見那人如顛如狂的笑聲,伴隨他人若隱若現的啜泣,那人一邊沒心沒肺地笑著,一邊哼唧著離人愁,「這歌、這歌聲....,是、是...是他?」

       「不怕不怕,不過是響個雷嘛!我哼個曲子給你聽,幫你把耳朵遮住,莫要怕阿...」,前塵往事一閃而過,那令人安心的歌聲,渾厚的嗓音,我不會認錯的......,聽到車轎外一聲悶響,似有人俯趴在外頭,他哽咽的聲音傳來:「今、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也是你的頭七,我終於歸來了,我來兌現兒時咱倆的承諾,我說過的....,此生勢必娶你為妻,是我的錯..當時,我不該錯怪你...,你聽到了嗎?你回來呀...你是我的妻呀......」

       背脊一陣刺骨的發涼,他說什麼?誰的頭七?為什麼還不讓我下花轎?讓我出去!我是新娘阿!我嘶吼著、吶喊著,我難以置信地笑著、哭著......今日是我的大喜之日阿......

       「一拜天地!」我放棄了掙扎,任由轎內的黑暗如漩渦般吞噬我的血肉。

        「二拜高堂!」頭痛欲裂,我痛苦地緊閉上雙眼,任由轎內的冰寒冰封我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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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妻對拜!」一道刺目的三尺白稜閃過,脖子一緊,窒息的痛苦終究無法掩蓋遭心愛之人汙衊的哀慟,可我不怨...,我知道,你說過你會娶我的,我知道,你會陪我的......。

      睜眼,我邪魅地笑了笑,似是聽見他喝斥著誰,接著便聽到以前那王二狗靠近,對我說了些話,「你生前最愛吃的點心,我就...我就放在這...對不起...是我...害你被人誤會了清白...」他又說了些什麼,我已記不清了,我兀自笑著,臉上瑰麗的新娘妝漸漸糊了,淚水不知何時流淌到咧開的嘴角,「正月十八,黃道吉日!」我仰天大笑著,這不是花轎,這是我的棺!我們的合葬棺!

「一拜天地!」鏟子翻了又翻那三里之外的土壤。

「二拜高堂!」一鏟一鏟的抔土拍打著棺外。

「夫妻對拜!」迎親嗩吶歡天喜地的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