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宗教是這樣來的:生命裡諸多無常與苦難的出現間接造成了它的產生。換言之,宗教是為了解釋苦難與無常而存在的。它的存在像一種極度擴散的信念,而信念是生而為人必須擁有才能立足於世界與延續生命的基礎-就算是一點微小的堅持都是可以化約或擴展成為自我所抱持的信念。然而,理性化的提倡與實作源於宗教的式微,有著承認或是認定先前的內容是假象的意味。但理性化的實施與應用真的有那麼容易嗎?通常在看見所謂「真正的真相」時,你也很難去完全地接受它。剝除面紗,看見事物清楚樣貌的時候,因為過於清晰而失去那股以模糊作為驅動力的衝勁與動能。醒悟後看見的清明世界為個體帶來了不安與失落,延伸至沮喪和停滯,最後陷落,然後終結。「很多時候我希望自己可以跟他們一樣,不要想那麼多,不要看那麼細,我相信這樣會快樂許多。」如果我說保持不清醒才是活得好的唯一方法呢?那這些日子裡我確實犯了一些錯,總是想推翻結構性的設定、質疑框架裡讓我非常不自在的解釋。這些行為都在瓦解自己腳底下踩著的那塊世界啊。很多時候在面對生命與世界時,你必須心甘情願的當一個維根斯坦主義者啊!
然而,若是不甘願就這樣消極地被迫不碰基石、不談結構性設定,去理解跟深入認識,換一個說法是:嘗試拆解自己腳下的世界,但看完裡面的內容以後要原封不動地拼湊回去,塑造它沒有被拆解過的表(假)象,可以是一種反醒悟、避免經歷醒悟的路徑嗎,如果醒悟始終會帶來終結。但是不是自我控制變得非常重要了?因為倘若看見「真正的真相」時便失去力氣再把片片塊塊拼湊回去呢?那在理解那樣的醒悟經驗並創造出醒悟裡的模糊以求承受的可執行性時,壓根子徹徹底底變得非常虛無縹緲了呀。
我是一個太渴望找到事物間絕對分界的人-就算理解很多存在實然沒有絕對,但這一切的一切都起因於我相信,且深深相信世界有真理的存在,而人的存在是為了找尋真理。可是每一次我拆解它們的時候,都會殺死自己好多好多次,多到有時候開始會恐懼哪一天會不會就失去復生的能力了。後來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可能發生,我告訴自己要放棄定義、捨棄結論、逃離框架,因為追求那些清清楚楚始終只會帶來更多的不明不白。可是我連這樣的宣告都失敗了,做出違反自我的行為,根本不是在拯救自己,而實則只會帶來更大的毀滅。因此,存在被浸在矛盾裡,自我遭到認可危機因而自我禁錮,就走上慢性死亡的道路了。
有時候希望生活能忽然出現一把火,把我點燃,讓我燃燒,在把光亮釋放完畢以後能徹底化為灰燼,然後隨風飄散,就此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