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跟夏蕾雅剛走到中央廣場,從遠處就看到一群魔妖士兵,其中有位眼熟且突兀的魔妖在發號施令。
「快快快!將這些醜陋的刑具給倫拆了。」
「約克姐姐!」夏蕾雅一眼認出他的華麗裝扮,從遠處向他招手。
「夏蕾雅妹妹…」約克開心地叫著,然後小跑步到她身邊,「妳的傷沒事吧?倫家好擔心喔!」
「我沒事。」
約克偷瞄著風,心裡更加小鹿亂撞,臉頰更加紅潤,身體不自覺扭扭捏捏起來,「那個…風…聽說你們要趕到玥耀鎮,所以…倫會好好照顧矽鎮,下次記得回來看倫家喔!」
對風而言,魔妖兼人妖已經不是厭惡的程度,而是頭皮發麻的境界,尤其要是被糾纏上,簡直是身心俱疲。
風翻了翻白眼,立刻無聲無息地逃開,夏蕾雅也只好一臉歉狀跟著離開。
「倫家會親自準備料理等你的…咦?」約克睜開眼後,四處張望卻不見他們的蹤影,「風真是害羞,好可愛哦!」
魔妖士兵望著約克,嘴角不停地抽搐,異口同聲,「應該不是這個問題吧!」
出矽鎮後,他們便馬不停蹄地奔跑,路上的景色,除了一成不變的樹林及連綿不絕的山脈,清脆的蟲鳴鳥叫此起彼落,拼湊出大自然才有的美妙旋律。此刻,他們無心欣賞,只是不斷奔跑,任憑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
每一段距離,風會刻意停在樹蔭底下,好讓夏蕾雅能休息。
雖然傷口癒合,但失血過多是短時間內無法彌補回來,所以只要夏蕾雅身體不適、表情難受,風就會假借任何理由休息。
「風,謝謝你。」
「是我自己要休息的。」風不以為意地聳聳肩。
夏蕾雅微笑著。原本呼吸急促變得平穩均勻,蒼白的臉蛋也漸漸有了血色,漸漸有些精神。
風望著她,憶起克雷諾所講的話。
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怎麼保護這女孩…
一股難過襲上心頭,在危機的時候,他卻無法及時保護夏蕾雅。
「對了!聽賽凡師說,你們遇見了克雷諾…他有跟你說什麼嗎?」夏蕾雅囁嚅地開口,似乎害怕被發現什麼。
「他說,妳攸關魔妖族的存亡。」
聽完,夏蕾雅臉色難看,猶豫是否該說出這秘密。
「妳不想說也沒關係,就等妳願意開口為止。」
夏蕾雅原先感到驚訝,接著感動地點點頭。
這表示他願意相信她吧?
休息得差不多,他們又繼續出發。
快接近中午時刻,映入眼簾的是高聳的城牆,那牢不可破的堅固石牆,正是玥耀鎮的証明。
玥耀鎮靠近妖精族,凡是要進入人族買賣,都必須經過此地,可說是國家的大門。原先矗立都只有商館及旅店,在晨天之役之後,人口及土地如雨後春筍般,倍增成長,居民遠多於旅人及商人。
近幾年,繁榮富庶遠超過豐黎鎮,甚至更加茁壯強大。
踏入城門的那一刻,夏蕾雅像是沒見過世面,眼裡不斷閃爍,彷彿看到什麼寶物似的,驚呼連連。
倒是風,不停觀察四周的情況,照奧德拉休的說法,這裡很可能早已被滅魔淪陷,不過看到所有人有說有笑,感覺不出戰火一觸即發。
「風,這裡好繁榮喔!」夏蕾雅興奮地喊著。
「伊祐陛下與帕思芙皇后通婚,讓人族跟妖精族較為親近,所以當人民失去君王,失去倚靠時,只好求助於鄰國的妖精族。而這裡離妖精族只需半天時間,自然就聚集眾多人民在此居住。」風有些感傷地說。
夏蕾雅也感染到悲傷,低著頭說著,「原來是這樣…」
突然間,後方走來一大群人,全怒氣沖沖地走來,帶頭的是位戴著帽子的中年男子,原本走在路上的人,很有默契地紛紛讓路,攤販及商家都放下手邊工作,隨著那個人走。
人群中有人揮手大喊著,「大家快到中央廣場的觀望樓,這回絕對要拆穿那個冒牌王子!」
人群不斷往前擠,風原本想拉住夏蕾雅,卻被冒失的人撞到最前面,導致他們被沖散。
夏蕾雅被擠到旁邊,她慌張地左顧右盼,仍不見風的蹤影,就在轉身之際,卻意外發現一位熟悉的人…
至於風,被人群擠到中央廣場,廣場早已是人山人海,擠得水洩不通,相信所有居民都聚集在此也說不定,就算想折返找人恐怕是難上加難。
突然,原本喧鬧吵雜的人群,皆安靜地閉上嘴巴,兩眼直視著前方,風隨著目光瞧去,幾乎不敢置信。
觀望樓約七層樓高,在三樓位置設立陽台,足以容納百人。在此站著貌美的魔妖女子,其身旁站著少年,他的容貌與身材像極了逝世的伊祐陛下,甚至是一模一樣。
不久,戴帽子的中年男子走到他們面前,「我相信凱殿下,是絕對不會背叛人民去投靠魔妖女王,所以你絕對是冒牌的。」
凱冷哼一聲,「冒不冒牌跟投靠女王陛下有什麼關係?」
「這…」戴帽子的中年男子一時語塞,「反正我們大家認為你是冒牌貨。」
「冒牌?該證明的都證明過了,你們只不過是不敢接受事實。」
每天面對這種陳腔濫調,聽了都覺得心煩,這讓凱更加怒了,在左掌心聚集火蛇般的焰火,作勢攻擊。
這舉動嚇壞了戴帽子的中年男子,頭也不回地逃離,途中還跌了一跤。
這次爭辯依舊無望…
所有人失望地搖頭嘆氣,正準備掉頭離去之際,驟然出現一道聲音,引起大家的注視。
「姑且不討論你的身分,你在這時間點出現,本身就充滿疑點。」
凱饒有趣味地挑起一邊的眉,總算來了較有趣的辯論者,「你倒是說說看,吾有何疑點?」
風從暗處走出,在陽光照射之下,頭髮頓時閃閃發光,引人注目,一下子聚集所有人的目光。
「第一,你會選擇玥耀鎮當遊說的據點,是因為這裡聚集最多各族之人,不僅可以將你活著的事傳開,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到達妖精族。況且妖精族君王的近親只剩你這個外孫,最有可能將皇位傳給你,如此一來,你就能以最快的時間將兩族權力納入手裡。」
「第二,你不選擇到皇宮,是你的假身分根本無法喚醒靈妖,計畫就會化為烏有。」
靈妖具有長生不老之身,是女神送給菲斯克的禮物,專門守護皇族後裔。當初君王被殺之後,祂便消失無蹤,眾多人猜測,祂可能是藏匿在皇宮某處,等待凱殿下的喚醒。
凱硬是打斷風的話,「吾與靈妖事隔多年不見,短刻內怕祂無法認出吾來,這樣會產生不必要的困擾,所以吾打算事後再去見祂。」
「你…」
風握著拳,臉色緊繃嚴肅。他竟如此狡猾地扭曲原意,相信無論多少理由他都能應付,再繼續辯論下去都只是浪費口舌。
「第三,凱殿下他…」
這句話絕對能拆穿他的身分,偏偏話說到一半卻再也說不下去,假使說了,就可能被迫說出他拋下凱殿下之事。
雖然他不曾見過凱殿下的真面目,但凱殿下擁有溫潤的碧綠色眼睛,是他永遠不會忘記的。
至於眼前的冒牌貨,眼睛卻是水藍色…
「怎樣?說不出理由反駁?」凱不屑地扠著腰。
「既然你說你是凱殿下,劍術絕對不在話下,就讓我跟向你領教。」風拔起劍。
「好!吾就只用劍術與你較量。」凱二話不說,爽快地答應。
先前根本沒人敢向他揮劍,只會耍嘴皮子,如今有人提出此建議,相信只要打敗眼前的人,或許就能突破大家的心防。
話一落,氣氛頓時變得緊張無比。
凱手一揮,「愛絲珀,妳退下。」
愛絲珀禮貌性地鞠躬,便不疾不徐地走進樓內,就定位後,目光不斷打量著風。
據帑特的敘述,眼前的少年相信就是風.維爾斯,如今總算有機會見到本人,更加好奇,能力是否如他們所說那般厲害?
當風與凱交換眼神的同時,決鬥就此展開。
風悠揚地提起劍,如旋風般飛奔至凱的眼前,就在劍尖快抵觸到凱的胸膛時,不知何時,凱早已拔劍抵制,還游刃有餘的模樣。
就在劍與劍相互碰撞時,頃刻間,兩劍的劍身竟發出耀眼奪人的白光,刺眼的光芒讓大家無法直視,唯獨風與凱驚訝地瞪大雙眼,心底清楚明白,這現象就是所謂的共滅。
成對的武器本是相輔相成,藉由劍主彼此間的默契來提升武器能力,稱為共合;要是成對武器相互攻擊,會產生破壞,稱之為共滅。
等到光芒散去,大家才注意到兩把劍是相同的,劍柄底端分別掛上藍寶石與紅寶石。
某位老者知曉劍的來歷,驚呼不已,「那好像是伊祐陛下跟魔妖女王的劍?」
「真的嗎?怎麼會在他們手上?」
「這樣到底誰會贏?」
瞬間,大家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對這場決鬥充滿著期待。
風與凱無視底下的吵雜紛亂,只是沉默地盯著對方,雖然眼底透出一股不解與好奇,但誰也不願先開口。
不久,凱率先打破沉默,「那劍,你哪來的?」
「不關你的事。」
凱冷哼一聲,態度囂張地說,「無所謂,反正吾會先毀掉你的劍。」
風不語,直盯凱手裡的劍。如果他沒記錯!魔妖女王持那把劍,殺害伊祐陛下一家,甚至在他胸口留下無法抹滅的傷,想到此,傷痕彷彿又隱隱作痛,讓他幾乎快喘息不過來。
風硬是壓制那股痛楚,冷冷地說,「你那把沾滿血腥的劍,魔妖女王應該是不會隨便給外人…除非你與魔妖女王關係匪淺?」
「你說這把劍?」凱高舉著劍,驕傲地抬高下巴,「女王陛下要吾用此劍制服族人。」
「不論你的身分為何,既然身為人族,就該為逝世的伊祐陛下保護族人。」風忿忿不平地說。
「吾想怎麼做,還不輪到你們這些螻蟻插手。」
聽完,愛絲珀不免搖頭嘆氣。他這麼說絕對會引起大家的反彈。
果不其然,眾人開始怒吼叫罵,調侃聲毫不間斷,全用凶狠的眼神瞪著凱,要不是門口有魔妖士兵守衛,早就衝到樓上將他碎屍萬段。
風垂下眼,提劍衝到凱的面前,展開攻擊。
凱輕嘖一聲,這般魯莽的攻擊方式,根本就是自殺行為,不足為懼。他隨意舉劍阻擋,照理說能輕易反擊回去,想不到,卻感覺手在抖動,難以穩住劍身,便立刻退後幾步,改用雙手持劍,才勉強將風推出去,免於掉劍的危機。
他的能力…改變了!
凱不再大意,決定認真對付他。
接下來,凱擋下風的連續性攻擊,看著這些普通攻勢,心中更加困惑。明明動作跟速度與先前沒什麼兩樣,卻有很大的改變?
凱眼角餘光不經意掃到風的眼神。那眼神不是憤怒,而是異常的平靜,彷彿暴風雨前的寧靜,表面波瀾不驚,暗藏波濤洶湧,足以吞噬一切,讓人感到畏懼。
畏懼…是嗎?
凱心底自嘲了一番,還以為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能讓他…嚐到這種厭惡的感覺!
他仰天怒吼了聲,對於這場鬧劇只想快速解決。
趁風攻來之際,凱雙手握劍抵擋,並灌輸氣於其中,那股氣散發出猛烈的霸氣,猶如王者天下的氣勢,任誰都無法忽視。
彼此互瞪,接著收劍再擊,此時,兩劍散發出截然不同的氣息,相互抵觸衝擊,激起強烈的風壓,吹起他們的衣服。
「很好!僅僅一擊,就知道要將氣灌輸到劍上。」
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想不到他的觀察及判斷快速且正確,讓劍免於應聲碎裂的危機
雙方誰不讓誰,劍氣不斷交錯、碰撞,使得衣服不斷飛揚起舞,地板震動連連。
凱推開風的劍,退到最後方站穩,「這場遊戲真是一點趣味也沒有,而且絕對會是你輸!」
話畢,群眾騷動不已,雙方明明就打得不相上下,卻故意說這種話,分明就是自己不行!
愛絲珀將手指放到下巴,展露出甜美的笑容。這場決鬥確實是風會輸…
到目前為止,風早已氣喘吁吁、汗流浹背;凱卻不見疲憊,反之還從容不迫,或許對他而言,剛才都只是暖身也說不定。
風拭去額上的汗,「所以呢?」
「吾想試試看你的半弦月術。」凱瞇起眼,躍躍欲試的模樣。
「你…」
風感到訝異,他竟然會知道這件事,事到如今,也只剩下這招能擊潰他。
愛絲珀目不轉睛地瞧著風。
如果她沒記錯,半弦月術僅有女王陛下、伊祐君王及劍聖才會,通常此招式只會傳給血緣關係之人,依照情況來看,風與劍聖有所關係?
風深吸口氣,擺好姿勢,劍身在陽光的照射下,瞬間發亮得令人讚嘆。
現在,他必須替凱殿下守護迷惘的人民,這個信念讓心更加堅定,也漸漸沉澱下來,此時此刻,第一次感覺到劍與他的心產生共鳴。
感覺氣息變得異常強大,愛絲珀連忙後退,深怕被波及到。
相較之下,凱卻露出笑容,絲毫沒半點畏懼,反之還期待許久似的,這種行為不免讓人覺得他根本是個怪物。
當劍充滿氣時,風毫不費力地揮動,皎潔透亮的半弦月,往前疾速俯衝,連同地面也被這股衝擊掀起,磚石殘破不堪,地面凹凸不平。
面對足以吞噬他人的招式,凱不以為意,只是單手舉劍阻擋,劍上散發出雄厚的霸氣,此氣宛如強韌的利刃,不斷削薄光壁,最後僅僅出點力氣,半弦月就如同破碎的玻璃飛散開來,並劃過自己的臉頰。
「怎麼會!」
風無法置信,這招式堪稱最完美的一次,他竟然輕而易舉地打散。
凱用手指拭去臉頰上的血,並感到無趣地搓掉,「真是可惜!你的半弦月術尚未完成,否則絕對不會只傷吾這麼一點程度。」
風不語。想不到他竟然會知道…
「吾就讓你瞧瞧,真正的半弦月術。」
「什麼!?」愛絲珀睜大雙眼,想不到還有第四個人會此招式。
凱一手扠腰,一手將劍指向地面,在跨出步伐的同時,他早已將劍舉起並揮落,一連串如雲流水的動作,沒有多餘的拖泥帶水。揮出的半弦月,更加耀眼奪目、絢麗多姿,行經之處,地面硬是被劈成兩半。
風將氣運至全身,形成一道堅不可摧的防護,就在半弦月迎面而來,威力驚天動地,空間扭曲變形,周圍嗡嗡作響,完全無法止住這道強勁,整個人被撩起撞上後方欄杆,瞬間陽台如豆腐渣般四分五裂地坍塌,掀起漫天的塵灰。
此時,融隱在瀰漫的塵灰之間,可見兩道影子在半空中踏著掉落的石塊,其中一位腳步輕盈地避開障礙物,另一位倒顯得勉強吃力,最後分別一站一蹲在堆積的碎石塊上面。
濃厚的塵灰隨著微風吹散,漸漸清楚眼前的戰況。風蹲在地上,捂著胸口痛苦地喘息;凱雙手環胸,氣勢淩人地站在他的身前。
凱抬起下巴,高傲地說,「你的確值得稱讚,從來沒人能夠抵擋吾的半弦月術,而你是第一個受到攻擊仍沒倒下的人。」
「呃…」風勉強想起身,卻痛得直顫抖,或許傷及到五臟六腑也不定。
凱冷哼一聲,轉過身對所有人大喊,「下次假使有人違抗吾,就是他這種下場!」
極目所視,大家的眼神茫然且絕望,彷彿沒有了生氣。
風緊握著拳,一股悲憤湧上心頭,更痛恨自己力量不足,假使讓冒牌貨恣意妄為,整個國家會走向滅亡之路。
不行!絕對不行!
他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國家滅亡,否則就太對不起凱殿下。
執著這個信念,風捂著胸口緩緩站起,用盡力氣吶喊著,「我還沒死!就算只剩一口氣也要跟你拚到底!」
「是嗎?」
凱挑起一邊的眉,睥睨著風,突然,無意間閃過群眾的表情,幾乎不敢置信!
為什麼!?
就這一句話,讓大家死灰復燃,原本死寂的眼神,又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
這是為什麼?他明明就輸了,輸得徹底,大家卻…
「可惡!」凱怒咬著牙,暗罵一聲。
怎麼能讓這種事發生,他原本是想讓大家絕望,自暴自棄地臣服於女王陛下之下,豈能在最後功虧一簣。
凱拔起劍,「既然你想死,吾就成全你!」
很快地,凱如跳舞般揮動著劍,黑袍隨之飄揚,一足一舉間卻是詭譎多變,緋紅色的血宛若滿天飛舞的彩帶,噴灑至四周,頓時,他們的腳下滿是鮮血。
無論如何,風卻沒有拔劍的意願,只是一昧地站著被攻擊。
看到這種情形,凱奸笑著,「為什麼不拔劍?還是因為你的劍不能用了?」
他使出的半弦月術足以讓人昏迷或死亡,雖然風看似沒事,卻沒有再戰的能力,再者,為了抵擋他的攻勢,恐怕是犧牲掉那把劍,相信劍現在是把廢鐵。
只是,凱越是攻擊,就越是感到不悅!
風那犀利不服輸的眼神,讓他更加厭惡,彷彿見到“他”的身影。凱嘴角揚起詭譎的笑意,恨、痛、悲、怒瞬間擁上心頭,讓他失去理智地怒吼著,湛藍的雙目頓時混濁不明,漸漸染上漆黑…
咦!?
風用僅存的精神力支撐著,糢糊的眼裡,赫然發覺這個冒牌貨的眼睛,竟…變成黑色!
凱用破碎的嗓音宣告,「你去死吧--」瞄準風的眼,筆直地砍去。
知道自己大限將至,風毫無畏懼,連眨眼都不眨,看著劍一點一滴地逼近,直到眼前幾公分處…
鈴、鈴…鏗!
伴隨著鈴聲,兩把短劍迅速地從側邊切入,硬生擋下凱的劍,愛絲珀輕聲喊著,「請您冷靜下來,凱大人!」
愛絲珀的手環滑落而下,鈴鐺又再度清脆響起,這讓失去理智的凱,眼珠從黑退回到原本的藍,四周的環境逐漸明朗,聲音也隨之明顯,此起彼落的咒罵聲不時傳來。
「不准你這個冒牌貨傷害他!」
抗議的群眾不斷往前推擠,魔妖士兵幾乎快無法抵擋。
「凱大人,假使您現在殺了他,人族更不會順從我們的。」愛絲珀慎重地提醒。
凱深吸一口長氣,也認為剛才太過衝動。
「看在人民為你求情,吾就網開一面,饒你不死。」
風怒瞪著他,不發一語。
凱收起劍,準備起身,「愛絲珀,我們立刻出發到妖精族,謁見吾的外公。」
「是。」愛絲珀優雅地行禮。
說完,魔妖士兵惡狠狠地趕走群眾,立刻讓出一條通道讓他們前進。
看著凱的身影逐漸遠去,風整個人跪下雙手撐地,心中湧起強烈的不甘與挫敗,手指緊緊抓著地面,磨破了指尖流出鮮血。
「風!」
夏蕾雅鑽進人群,硬是從縫隙中擠出來。
「夏蕾雅…」風無力地說。
「我馬上替你治療。」
風的眼皮越來越沉重,視線逐漸模糊不堪,在昏厥之前,似乎發現夏蕾雅身後還有一個人,是個不該存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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