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擔憂 #情緒過激 ,那似乎是成長背景中覺得自己無法受接納/真正融入團體的原因。
從小學開始,由於情緒的感受與他人相差甚鉅,試著表達又難以與同儕產生共鳴,自是尋求過師長的幫助,但可能太糾結於自己的問題,因此越發覺得自己是奇怪的存在。
好比說每回考試前總是很緊張,無法深呼吸,掌心濕黏黏的。在三到六年級之間,我問了好幾位同學「你考試怎麼都不會緊張?」有兩三位同學是這樣回答的「為什麼要緊張?」「為什麼要讓別人看的出來你很緊張?」也有的同學試著要安慰我,說了「不要緊張」。但這些回應似乎幫助有限。
或是生氣時總覺得憤怒要從胸口爆裂開來,巴不得教訓惹我發怒的人,但其他人遇到相同事件時反應看起來都沒有我來得激烈。我的同儕們也少有在意閒言碎語的,但我聽到那些嚼舌根的話通常會面紅耳赤,好幾天無法從羞恥中平靜下來,想到那些批評時常不住的陷入羞愧之中。
若是正面情緒呢?現在用力想想,似乎少的可憐。舉凡滿足、愉悅、快樂等如暖陽般輕灑在心頭的感覺,雖然美好,但卻如輕飄飄的羽毛,不知下一秒會飛往何處。我好似也不如同儕那樣容易為了件小事便開懷大笑。加上想法興趣不同,我常覺得難以融入主流群體之中。
我們,我,和當時身邊的人實在太不一樣了。訴說心情的時候也感受到他人似乎難以理解,真的有人聽得懂我的感受嗎?我並不知道自己原來期待被接住,也不知道我會長出接住自己的能力。
也因為某些衝突和經驗,我其實也滿相信若是自己爆發或崩潰,沒有人可以接住我。我必須一片一片把自己從地上撿起來,用力黏好,想方設法讓自己持續運作。於我而言,負面情緒爆裂是充滿羞愧感的。
也曾有熟識的人說過「你感覺真的太多」,或也有長輩稱讚我可以忍耐到任務結束後才崩潰,這讓我誤以為有感覺是件很糟的事,最好可以隨時保持理智,遇到挑戰就要行動。
所以,如何把滿溢的情緒壓縮成小小的一塊東西丟進心裏的箱子裡,是我一直在練習的事。要理智,要理性,要有邏輯,要把腦子和心切割開來,告訴自己不需要那麼多感,也許這麼做才能好好融入人群,這成了後來的生存模式。
甚至我也相信情緒是壞東西這樣的謊言,這麼說服自己只為了能好好運作、好好服事、好好工作,不要再成為他人的困擾。於是當情緒潰堤的時候,便很習慣躲起來自憐自艾,等終於平復後再出來見人。有的時後更像是,我覺得感覺到很爛就等於我這個人很糟糕,不自覺希望自己與這樣的感受一同死去。可以說,我少有認真感受感覺的時刻,就更別提接納了。
不過,這個決定對我的生命幫助有限,並沒有真正解決核心議題,我只不過是為了得到他人的認同,所以採取這種看起來還算可行的方式。
日子久了,我隱約發覺與自己的心產生了一段距離,有好些時候,我不太能弄懂自己的需要,也不完全真的認識自己。又過了一陣子後,所有的感覺變得很模糊,就算醒著也像在作夢。似乎也無法真實與人建立心與心的連結。
我被困住了,一開始是在膨脹的情緒,而後是空蕩蕩的…。
忘了具體是如何振作起來的,只記得是和神建立關係,又讀了好幾本關於情緒的書,還記得有句話似乎這樣說的,「情緒就好比車子儀表板上的信號燈。這個閃爍的信號告訴我們,我們需要關注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讓我們留意到自己的需要,深入了解自己的處境,做出應對。」於是我試著告訴自己沒關係,有情緒沒關係,不需要為任何的情緒貼上標籤。
(未完)
#寫作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