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もないだもん。ただ、普通だけ。普通でしかない。
46歲的佐藤,在本該要舉辦東京奧運的2020年,於FACEBOOK上收到了前女友かおり的交友邀請。他開始回憶1995年當筆友的他們,聽著小澤健二,後來又分開了。近乎30年的時間,除了かおり外,也和其他幾個女生在一起過;成長之餘也想起曾經讓自己心動的事物和夢想。
我們都會希望自己要與眾不同,回過神來才發現「普通」是一種奢望。
成長的邊界被建立後,所有的事物都被困在裡面。
作品翻拍自燃え殻於2019年十分暢銷的小說《我們都無法成為大人》。當年一上市後隨即被「沉默的暢銷小說」一字吸引,我記得在我讀完之後才意識到,原來沒有人可以當真正的大人。
電影以46歲的佐藤倒臥在垃圾堆中開始,原來大人就是這樣,什麼都沒有。
我們不會成為帕累托法則裡面80/20法則,更像是:「這世界80%的人都是垃圾,剩下的人是垃圾,還有1%的人是好人。」
佐藤的好友七瀨卻認為那些人「世間知らず」(不黯世事)。這句話重新問了已經長大的我們,你究竟成了垃圾還是人渣還是唯一的好人/不知世事的人呢?然而,無論是什麼樣子,終究無法成為心目中的大人一事,成為了自己心裡說不出口的秘密之一。
子供の頃、今の自分になりたいと思ってた?私はなりたくなかった。
敘事隨著時間逐步倒轉。每一年總是都有些指標性的事情發生。
- 2011年的311東北大地震,感受到非日常的衝擊,於是「普通」與「結婚」兩字畫上等號了。
- 2008的東京留下了觀測到最多雷的紀錄,自己卻被困在與初戀女友窩在的那間貼滿星星的賓館。
- 2000年的IT革命,沒被選中的自己彷彿進入了另一種絕望,碰巧與同為絕望的應召女孩蘇相遇。
- 1999年地球滅亡的預言不斷出現在大環境裡,無聊與普通在此時看來都沒什麼。
- 1998日本足球隊出戰三敗,自己的結婚意願以女友一句過於普通而被打槍。
- 1997銀河列車從東京發車,小澤健二的歌聲打開了自己處在都市的閉塞感。
- 1996年,一場交通意外使自己陷入不安,一首《天使たちのシーン》讓我再度想要相信神的力量。
- 1995年,小澤健二的歌曲《暗闇から手を伸ばせ》是自己與她相遇的契機。
宛如歷代史的書寫,讓我們在每一個年份底下,都會以為「大人」應該就是這樣了吧。結果,我們仍然不懂「成長」為何物。
10-20多歲的成長,是一種閉塞感。「ボクはドライブで開放感を感じ、このまま遠くへ逃げ出したいとこぼした。」
20-30歲的成長,是絕望和空乏的沉悶。「私、何もないんだよね。」
30-40歲的成長,是急於追求普通的不安和焦慮。「震災があって結婚する人が増えてる、それってフツー過ぎる。」
直到佐藤46歲走在未辦成東京奧運的街頭時,我們與他一起意識到了九局下半的狀態。所有的失敗都成為回憶的開關,自己與他人的相遇相知相惜都成為了某一種鄉愁。於是,我們不斷回望也不斷確認,所有過程的對與錯。
是枝裕和在《比海還深》裡面提到:
哪一天,等我們也在九局下半的場上時,餘生的困頓也會一股腦地出現在我們眼前。
開心的時候,我也會覺得難過。
無論是《花束般的戀愛》還是《喜劇開場》以及《我們都無法成為大人》將當代的創傷刻成一個一個微小的縮影。終點是開始的起點,如同出現在各大語錄的一句話,卻成了當代人們最好的寫照。我們永遠無法成為一個「真正的」大人,90左右的小澤健二和尾崎豐都代表著一種「理想的」樣子。他們唱著相信與生存的勇氣,同時激勵著渴望自由與叛逆卻不願長大的人們。我們的體內有著他們未成佛的字詞,能夠與過去的自己和解。
46歲的佐藤也好,我們也好,或許成為完整的大人是不太可能了。至少,我們可以成為一個就算缺少了什麼美好的事物,也還是一個能好好說再見的人。
過去にしか見出せない希望がある。
這部作品給了我們一個提前孰悉九局下半的機會,在作者燃え殻所寫出的「ボク」下,浮光掠影式的回望現有的人生,成為大人的路上,承認了孤獨與失去的恐懼。
最後以坂元裕二的這番話結束:
作品沒有特別的符號或技巧,以離去和告別輔佐著「大人」的母題。這就是我們的人生,沒有什麼與眾不同的東西,卻為最普遍不過的「成長」而各懷煩惱。1995-2020的日本社會,所有的時代細節(衣著、文化甚至科技)一覽無遺,與世界連結的深淺等,皆顯示新時代的焦慮使我們更輕易地失去描述的能力。
別害怕,我們的身上仍有未成佛的詞語。我們都可以成為寫下告別青春的人。
どんな大人になれただろうか。
本片2021年11月5日於日本上映,台灣正式於2021年末登上#NETFLIX 串流平台,以憂傷的角度看著逝去的愛,以及思考成為大人這件事。
📌同名原作「ボクたちは大人になれなかった」 榮登Amazon.co.jp小說榜TOP1
各大書店年度選書揪心文學TOP1,甚至被稱為最暢銷的沉默小說。
📌推薦觀看:土井裕泰「花束般的戀愛」、金子茂樹「喜劇開場」、松居大悟「你因你是你」
(圖片來源:ボクたちは大人になれなかっ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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