泅泳在藍色海洋裡/韓劇 《我們的藍調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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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化萬千的海象,是一首又一首的人生藍調。

藍調音樂,是一種融合了黑人靈歌、工作歌、現場大聲叫喊及回應、歡呼、吟唱的音樂形式。從前的藍調,歌詞裡吟唱著種族歧視、生活的艱苦和遭遇到的社會不公。

不深思歌詞裡的意思,純粹聽著旋律,並不會真的感覺這些歌正唱著這樣悲傷的情緒。藍調音樂給我的感覺,像是一個灑脫的遊牧浪人,沒有家也沒有束縛,城市人的生活界線在他身上看不見。是被世界放逐,亦被世界各個角落接納。

就像無邊際,沒有限制的大海。跟世界保持距離的同時也依附著這個世界而存在著。

海女、魚販、小吃攤老闆、菜販、開漁船的船長。這些生活在離島討生活的,在社會價值裡屬於「做工的人」,他們的面孔正是我們每一個人的。

我們都不可避免的因為沒有選擇家庭的權力,而在往後的餘生想盡辦法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然而,我們也都可能因為童年的創傷、缺失,而在往後努力的生存中,想辦法面對生命中不斷重複出現的人生課題。

有些課題圍繞在每一天的生活,有些課題只會在特定的人事物出現時顯現。唯一不變的是,那些課題我們無法逃避,必須好好靜心解題。

就像迎合著海象出海捕撈的船長及海女們,只能順應,而不能與之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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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抗背後其實是蘊含著不願面對的情緒。

寡言的玉冬對於針鋒相對的印權和浩息,她看得很透徹:「是因為愛才會生氣、討厭,如果不愛也就不會生氣。」

我們只有對在乎的人,才會受傷。

所以她明白兒子東昔對她的怨恨,背後也是如白鹿潭般浩瀚壯觀的愛。

睜開眼睛看見漫天紛飛的白雪,就像東昔渴望母愛的心,不容忽視,充盈在玉冬的視線。但對於她這樣一個,從小就失去父母、兄長的,孤苦無依的人,不識字,只能做著最基礎的工作求得溫飽,對她來說,能夠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所以當她只剩孤身一人,必須獨自撫養尚未成年的東昔時,毅然地投靠丈夫的朋友。她想得很簡單,只希望孩子能住在像樣的房子,不用煩惱三餐,不用年紀輕輕就外出打工養家,還能彌補她因家貧而無法求學的心願。

對在乎的人生氣,其實是面對不了真實的自己。

恩喜對美蘭長久的討厭和負面情緒,不僅只是因為美蘭大而化之,偶爾口不擇言的“白目”,更多的是來自於自己內心無法一言以蔽之的複雜情緒。

家境貧困的自卑心態,為了顯現自己存在於團體的價值,對於朋友的請求幾乎來者不拒。縱使自覺已經付出了所能付出的所有,卻還是比不過偶爾回鄉一次的美蘭,來得受大家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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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已經熟知自然法則,懂得順應天象而生的漁村裡的人們。都還是免不了的,會在自己的生命中做頑強的抗拒。

沒有人可以輕易的接受那些非自己本意所發生的,例如,家庭、童年。英玉對於人生中:需要照顧罹患唐氏症的姊姊一輩子,這樣的設定,無可避免的選擇逃避。她從城市一路逃,逃到偏鄉,最後逃到離島。

她以為只要逃,就能擁有與其他普通人一樣的人生。只可惜,她的心仍然被囚禁在把姊姊從地鐵丟棄的那天。

沒有人是完美無瑕的,人性無論本性或本善,本質裡都會有缺陷和陰暗面。我們會討厭、怨恨、抗拒和排除異己。

如若不能順應自己本心,只是逃避、掩藏或與之對抗,生活就會越發的不如己願。會如試圖在狂風暴雨中前行的船隻,一意孤行,最終被大海吞噬。

바다,是韓文中大海的意思。讀音是:bada。要發出大海的韓文音,就需要先抿著嘴唇,再一下子把氣噴出,舌尖輕輕抵著上下兩排牙齒,再把氣輕輕吐出。

就像閉氣潛入海底之後,要浮出水面換氣。

就像我們與那些自己愛著的人,輕輕地靠在一起,最深的情緒卻用最輕的氣吐出。沒有說出口的都吞回喉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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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我們都泅泳在人生的這片汪洋中,看似灑脫的唱著悲傷的歌詞。偶爾懷抱著感謝,偶爾埋怨海象的不平穩,偶爾也與之和平共處。

然而,只要能懂得順應海象,順著洋流,我們都能滿載而歸,而不至遍體鱗傷。

(首圖翻攝自tv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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