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仿犯】要受到多大的刺激,才會挑起你心中的惡?你真的確定自己是理性善良的嗎?(有雷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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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覺得日本這個能劇面具很詭異,似笑非笑又陰沉的表情,搭配死白的色澤,給我一種沒有生氣的感覺,又像在嘲諷這個世界。

  好像各國恐怖電影的殺人兇手選擇使用類似這樣的面具,笑著、但極度詭譎。

  模仿犯是改編自宮部美幸的超長篇小說,多年前曾經看過的我,現在已經把劇情忘得乾乾淨淨,所以這部台劇我等於是像白紙一樣地看的,不過看過的朋友告訴我其實也改編了很多。總之兩者都是一樣要想要探討人性中的惡,以及當社會發生重大案件時,人們竟然可以為了想要被關注、感覺到自己存在,而群起模仿,就像電影「小丑」一樣,當小丑因為殺人變成社會上關注的對象時,滿街都是化著小丑妝的人,彷彿它的犯罪是一種英雄行為。

  原著的「模仿犯」有四十幾個角色,更傾向探討社會議題及人性,台劇版的就是看郭曉其(吳慷仁)檢察官和犯人的鬥智。

==以下有雷==

  郭曉其是一個剛正不阿、做事固執不知變通蛋相當正直、一切都一定要照程序、遵照司法正義的檢察官,在臨檢時發現同行收受賄賂,也大義滅親地直接抓捕,完全不顧私情,還私下得到了一個「龜毛其」的稱號。

  其實郭曉其有著相當悲慘的過去,小時候家中的父母和妹妹被闖入要債的人慘忍殺害,一家滅門僅僅倖存他一個,而他心中也一直有著愧疚,因為當初是他和父親吵了一架跑出門,遇到上門要債的人,就隨意告訴對方家中有錢可以去取,所以他一直認為是自己害死了全家。

  為了抵擋這樣的痛苦,當他遇到了法律,他相信法律可以懲奸除惡,真相是最重要的,於是他成為檢察官後更拼命地打擊犯罪,甚至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想必都是他為了和自己心中的惡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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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也因為他實事求是的個性,力求對嫌犯勿枉勿縱,從第一集裡的高中生弒親案,明明嫌犯就只有滿身是血的養子,他還是堅持了兩個星期,從各種蛛絲馬跡裡找證據,甚至花了兩星期試玩養子當時正在玩的電動遊戲需要的時間,來證明他沒有殺死自己的養父母。簡單的一小段劇情,就可以看出郭曉其對真相的執著,以及各種親力親為。

  一切的序幕從公園放置的禮盒開始,清晨遛狗的女子發現裡面是一隻斷掌,趕快通知警方,而勇哥(庹宗華)和大超(侯彥西)也和郭曉其開始一起調查。

  斷掌拇指上有奇怪的傷痕,以及脫臼,郭曉其詢問法醫,近年來是否有見過類似的屍體,讓本案和兩年前被棄屍的江雨萍連在一起,因為兩人都有同樣的傷痕,全案變成朝向連續殺人案方向偵辦。奇怪的是,殺害江雨萍的田村義已經入監,難道當初他有共犯,而共犯仍在外犯案?

  屍體拇指上的特殊傷痕,經確認後是一種SM使用的拇指銬,郭曉其來到監獄面見田村義,閒聊中假裝不經意地請田村義試著用這個拇指銬把自己銬上,而田村義明顯地不會使用,加上當初田村義的自白漏洞百出,連指認屍體位置時也頻頻出錯,更讓郭曉其確定,犯案的肯定不只田村義。

  兇手每次都會使用禮盒,裝著被害人身上的物品放在家屬可見之處,還打電話到電視台直播去嘲弄檢警;要求希望孫女可以回家的阿公在熙來攘往的街上學狗叫學狗爬,就可以考慮讓孫女回家;還要女兒被綁架的勇哥上節目道歉,承認自己是個失敗的父親,變聲器的後面是既詭異又愚弄人的笑聲,兇手以操縱人的行動為樂,把屍體百般凌虐後丟棄,他稱之為藝術。

  調查之中發現,所有被害者都曾經進出過一間叫做KINK的夜店,專案小組遂將重心擺在這間夜店,抽絲剝繭之後發現嫌犯是一個長年被母親精神凌虐而導致異常的沈嘉文(范少勳),而沈嘉文從小到大的好友胡建和因為一直想幫助他、勸他自首,最後和出現幻覺的沈嘉文一起在飛車中墜崖身亡。

  幸好,後車廂裡的勇哥女兒還有一絲氣息,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但先前勇哥為了找出女兒,帶著黑市買的黑槍去找沈嘉文單挑,反而被打到墜樓昏迷,而在現場撿到黑槍的郭曉其,為了不讓勇哥多一條罪名,也默默地藏起那把槍。

  隨著兇手死亡,檢警原本可望可以結案給社會大眾一個交代,但郭曉其始終認為還有疑點而不肯簽結,其中有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胡建和是他前女友胡允慧(柯佳嬿)的弟弟,郭曉其心中其實也不認為胡是共犯(雖然他種種行跡都很可疑,但是通常越像兇手的人越不是兇手),但他需要證據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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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孫女被殺的馬義男(陳博正)也向郭曉其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雖然同樣都使用了變聲器,但他覺得當初在電話裡要求他學狗爬的人,和打電話到電視台被激怒的兇手並不是同一個人,一個冷靜沉穩、一個躁進,也就是說,整件事情並沒有因為沈嘉文的死而落幕,背後還有一個真正的操控者。

  而很快這個人就迫不及待地現身了,寄錄影帶到電視台,對社會大眾表示自己是個藝術家、創作者,嘲笑檢警抓不到他,甚至公開徵求大家寫信來把自己想殺的人告訴他,票數最高的就是他的下一個秀。連續殺人案的人心惶惶中,竟出現了各種模仿者,戴著面具攻擊自己想攻擊的人,大批的信件被寄到指定的信箱,當社會充滿動盪,人心中的惡也被挑起了。

  據胡允慧分析,兇手這樣的人渴望被關注、是極度自戀型人格,而郭曉其故意對其所作所為不以為意,甚至表示喬不起這樣的人,也激怒了兇手,讓他心愛的胡允慧被殺害,要看看他的理性何時會崩塌。

  果然,受到刺激的郭曉其,終於衝破了理智的防線,跑去質問真兇陳和平(姚淳耀),為什麼要殺胡允慧?卻得到對方的譏笑,說因為胡允慧是郭曉其最重視的人,她是因他而死的。兩人互毆過後,郭曉其掏出了那把當初他撿起來的黑槍,扣下了扳機,此刻他不再是遵守程序正義的檢察官,只是一個失去了心愛之人的被害者家屬。

  這裡不禁讓我想到契訶夫之槍的法則:故事中提及的每一個元素都應該在後文出場,如果一把槍在第一幕出現,那這把槍在後面的場景裡一定會發射。

  郭曉其入了監所,在裡面遇到了他曾經親手抓到賄賂的同事,同事告訴他,早就說過他這樣的個性遲早會出事,也解釋了當初會收賄,是為了收集證據。郭曉其仍然在堅持自己相信的程序正義,同事問他:「那你這樣遵照程序,對陳和平那樣的人有辦法嗎?」

  被點醒了的郭曉其,用計保外就醫,並上了陳和平的節目,表面看似是向社會大眾及陳和平道歉,但在節目上卻有一個自稱是兇手的人打進來了。

  他不斷譏諷陳和平是盜用了自己的創意出書,自己才是真正操控一切的人,郭曉其也和電話那頭的人一搭一唱,把一直自詡為藝術家的陳和平逼到了理智的斷線處,終於自己在直播節目中向全部的人喊出自己才是兇手,這一切都是他的作品,他才是最重要的那個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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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陳和平被上銬帶走,但他仍然不死心地對郭曉其說:「你不會忘記我的!」審判結束後走出法院,有許多戴著和他一樣面具的人要求釋放陳和平,最後陳和平被刺殺,但他非常滿意這個結果,因為在最後一刻他成為鎂光燈的焦點,而不是在監獄中沒沒無聞地老死。

  因為工作的關係念了犯罪學,犯罪學派有很多,大多相信人性本惡、沒有完全的理性、有著趨樂避苦的特性,社會的動盪、家庭的失衡也都會影響犯罪,更是有些人天生的基因就異於常人,反社會人格的人隱藏在社會之中,他們往往看起來溫和有禮有魅力,但卻毫無同理心,只視他人為玩具。

  而那些想要模仿的人們呢?也許是因為自己在社會價值觀中,沒有辦法循著正規而得到重視,犯罪反而是他們成為焦點的最快捷徑,大部分的人天生就有想被他人看到的渴望,無法透過成功,只好透過另外的途徑得到。

  所以人到底為什麼會犯罪呢?至今仍然沒有任何的定論,也沒有任何一個刑事政策能夠真正的消弭犯罪,我們只能儘量運用自己的理性,直面曾經的創傷,儘量不要讓創傷主導我們的人生,儘量向善的那面靠近,相信自己無論如何都有選擇,選擇善的那一邊。

  郭曉其在成為正式檢察官前,曾經經過心理的評估,長官問他,如果遇到當年殺他全家的嫌犯出現在法庭上,他真的能夠秉公處理嗎?一開始郭曉其回答的官腔,但當長官鉅細靡遺地描述出他家人被殺的細節,郭曉其的情緒終於也潰堤,連他自己都有點不相信,自己在遇到相似的嫌疑犯時,不會帶入私人情緒。

  而當時與會評估的胡允慧,在評估結束後,安慰他有情緒並沒有錯,但是任何傷口都會過去,我們永遠都能夠選擇正確的那條路。

  雖然最後這只是郭曉其在懷念胡允慧的時候想起的片段,但善良的允慧更是強化了郭曉其要當一個正直的檢察官的決心,是他在十字路口懷疑自己的時候的明燈,所以在她被殺害的時候,才會讓郭曉其失控去攻擊陳。逝者已矣,每個人都生活都在前進,我仍然相信每個人心中都存在著惡,就像小時候得過的水痘病毒一樣,潛伏在身體裡,只要抵抗力微弱就可能發病,我們能做的只有盡量保持身心健康,讓那個惡永遠只是住在身體裡。

  然後我要去翻出宮部美幸的原著來看了,如果順利看完再來寫一次心得好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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