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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心理學角度分析《鬼滅之刃》鬼王無慘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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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人格面具太過僵化,過分壓抑陰影時,有一天陰影會反撲,回頭扯下人格面具。我們來聊聊《鬼滅之刃》裡的鬼王無慘是怎麼死的吧~

▌陰影無法被殺死,但要怎樣才能削弱?

當我們躲避陰影時,將會被它追殺,直到我們轉身面對,正面對決。

鬼王無慘與炭治郎最終對決時,橫行千年強大的無慘在鬼王狀態時幾乎沒有弱點,鬼殺隊戰勝希望有兩個關鍵,一是用藥「讓他變回人」,二是「拖延時間」。

珠世小姐的藥讓無慘隨著時間衰老,鬼殺隊則是要想辦法拖延時間,拖到日出時刻,讓無慘死於日光下,陽光是無慘終不可得的硬傷。

鬼王無慘象徵人最大的陰影,且帶著人類集體經驗裡的邪惡,而陰影是無法殺死與消滅的,能削弱的方式是必須要讓無慘變回人,「變回人」的寓意很明顯,他也曾是人,他的本源就是人類的一份子,在你我之間。

在《鬼滅之刃》整個故事裡,許多鬼都有其人類的故事背景,他們的惡始於人性。而鬼王無慘是邪惡的終極化身,當我們將其視為敵人、正邪不兩立時,我們就成了法海,認為許仙和白素真必須分開,誤以為人是人他媽生的,妖是妖他媽生的,實則未見本源。

「但如果你能認識到,我們與牠,或者說善與惡,都是完整的一部分,都是自然的一部分,如果你能如我們過去講座裡多次提到的那樣,臣服那個比我們還偉大的事物,你才會明白怪物是我們的手足。是的,你不必喜歡他,但也不必討厭他。 」-愛智者

善與惡本是兄弟,都在自然界裡,如同百年來最強大的鬼殺隊劍士繼國緣一,與強大的「上弦壹」黑死牟本是兄弟,他們來自同個家庭,只是服務於不同價值觀而已。

辨識出陰影與自己同屬於完整的一部分,讓無慘變回人,是自我不被吞噬的第一個機會。而「拖延時間」到太陽出來是鬼殺隊的策略,這也是面對陰影很好的方法。鬼殺隊的戰力無法強到立刻殺死無慘,如同我們越想壓制陰影,陰影就越強大一樣,珠世的藥會讓無慘衰弱,也是需要等待時間,不是立刻見效的。

「時間」總是最好的解藥,面對陰影是需要交給時間去交涉的,是需要等待的,並非一看見陰影就立刻處理它、解決它,個體化的整合,時間往往扮演著關鍵的催化劑,少了生命的流轉,個體化的進程無法順利前行。

▌當陰影吞噬自我時,該怎麼辦?

當鬼王無慘意識到自己可能撐不過日出,但他同時也意識到肉身的死去並非終點,意識的延續才是永生。陰影也找到了生存方式,無慘選擇把自己的血注入炭治郎體內,象徵陰影奪取意識成為主人。任何被無慘變成鬼的人,都會失去意識只剩鬼吃人、嗜血的本能。

禰豆子象徵炭治郎內在完美的阿尼瑪化身,從禰豆子的特徵可觀察出炭治郎內在是渴望力量的,「力量」也是他的情結與刻意壓制的陰影,所以炭治郎外在呈現總是弱弱的,而他的渴望與壓抑都在禰豆子身上,禰豆子擁有鬼的神力,但又必須堅守「善」的意志,炭治郎對待禰豆子鬼化部份的方式是把她關在箱子裡,卻背負著形影不離,人們通常都想把陰影關起來,卻又不自主地背負著陰影的重量。

讓禰豆子咬著竹筒控制傷害他人的慾望,是炭治郎面對內在邪惡誘惑的方法。「力量」是炭治郎的陰影,卻又充滿魔鬼的誘惑,因為力量可以保護人也可以傷害人,當人處於無助無力的時刻,總希望可以開外掛,甚至不惜向邪惡借取力量來達成「正義的理想」,例如與鬼戰鬥時倒地不起的炭治郎,多次借助禰豆子鬼化後的力量救治自己,又例如奇異博士裡的古一,一樣是向多瑪暮汲取古老的力量。

無論你有多大的正當理由,或自以為是正當,一旦習慣借用邪惡力量來達成,就會上癮,最終被吞噬。這也是為什麼與無慘勢不兩立的炭治郎,最終會被無慘的意識附身控制,最光明正向的人,一旦被邪惡意識引誘,就會變成最黑暗強大的鬼王。

光明面有多大,影子就有多大。

當炭治郎被無慘鬼化後,失去本心被全然的「力量」控制,這些力量背後就是絕對的權力,對他人生死有絕對的決定權,因為當時炭治郎已經無差別攻擊他的隊員,看似已經無人可以阻止這個史上最強鬼王了。

▌選擇,才是救贖

最後禰豆子抱著炭治郎,香奈乎將變回人的藥水刺入炭治郎體內,炭治郎才奪回意識的自主權,無慘再也無法控制他。

為什麼是禰豆子與香奈乎?

炭治郎所期待的自己透過禰豆子作為象徵,禰豆子是完美的阿尼瑪,身上有魔性之力又有人類的良善,非常理想,人們也許都曾幻想自己能好好地駕馭不屬於我們的力量,甚至禰豆子還不怕陽光,某種程度也暗喻人們對於與邪惡的交易,貪婪地期待有一天能合理化(不懼太陽),無慘終其一生都在對抗太陽,他非常羨慕禰豆子,因為無慘也想將邪惡的存在合理化,禰豆子可謂承載了人類對力量最最美好的投射。

禰豆子與炭治郎的關係,我認為是炭治郎一直以來與陰影共伴共生的努力,當中有理解、有利用、有克制,因此在炭治郎被終極的鬼王力量控制時,禰豆子抱住他,提醒他曾經與陰影互動成功的能力,不要放棄。

而臨門一腳是香奈乎,香奈乎是把「變回人」的藥水注入炭治郎體內的關鍵救援。香奈乎這個角色代表著明顯的意義:選擇。

香奈乎初登場是一個幾乎沒有靈魂、沒有自我想法的受虐兒,被蝴蝶香奈惠、蝴蝶忍姊妹救出,並受到姊妹倆愛的引導,從創傷裡存活下來。肉體是長大了,但香奈乎對這世界沒有任何感受與想法,凡事都用硬幣替她作主,象徵沈睡的意識。

明明是活著的人,卻無法決定自己的一切,而仰賴他人替自己作主,香奈乎前期並沒有自主意識,直到遇見炭治郎,炭治郎教會香奈乎「以後要聽自己的聲音」,不要再倚賴硬幣決定,自此之後香奈乎才逐漸長出自我。

因此當炭治郎鬼化後被邪惡控制時,香奈乎成為了喚醒炭治郎的關鍵,故事用意在於提醒炭治郎「請傾聽自己的聲音」,做出「選擇」。禰豆子與香奈乎似乎在提醒炭治郎,你並不是邪惡本身,你有過多次與陰影交涉的能力,這一次請不要放棄,請用智慧做出炭治郎的選擇。

我又想起了金師傅:「你是怎樣的人,就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最終彰顯我們是誰的,不是我們的過往,不是我們的外在,不是我們擁有了鬼神之力,而是我們的「選擇」。當世界再也沒有任何阻礙,當你超越了生死獲得永生,當這世界歸你所主宰,而你,是誰?

如同炭治郎教會香奈乎做選擇,最終也是香奈乎將炭治郎從魔鬼誘惑裡拉回來。

當人有權勢有名望的時候,確實可以對很多人出手,可以動用資源隻手遮天,權勢很迷人也很危險,邪惡之力很好用,可是一不小心就會成了邪惡的奴隸,所以我們面對邪惡必須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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