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長。
今年六月我參加了朴敏英在臺灣的見面會。她演過最重要的角色,甚至能稱作朴敏英演員代名詞的就是在《金秘書為何那樣》裡的金秘書/金微笑。然而信不信由你,我一直到最近才把這部劇完整看完!也就是說在見面會時我應該是極少數沒看過這部劇的現場觀眾。當時我就心想,沒看過她的代表作實在說不過去!便產生了看這部劇以及生出這篇文章的想法。我會用列條的方式逐步討論我的觀後感。
一、故事主軸不夠明確、結構略為鬆散
這部劇無論是在設定還是故事走向上都是屬於不須動腦的類型。個性鮮明的男女主角、明確的公司上下關係、不為人知的過去與兩人之間的感情發展,都是很多韓劇裡有的元素,所以不存在看不懂的情況。
然而,這部劇的主軸到底是甚麼讓我有些疑惑。是追尋自我?是想討論工作跟生活間的平衡(我認為偏向這個)?還是討論兩人的創傷在愛情中逐漸治癒?抑或是上述都只是劇情表現手法?因為《金秘書為何那樣》給我的感覺是「什麼都有沾一點,但都不夠到位」。我想最主要的原因是主角兩人在很小的時候就締結緣分這件事在戲的前段就講地很清楚,主角充滿陰影的段落也是大概在第十集前就收工完畢,給人頭重腳輕、主題不明的感覺。
主線劇情上也略顯鬆散。《金秘書為何那樣》以工作長達九年、做事完美的金秘書突然請辭作為開頭,讓觀眾跟著李英俊副會長的心思,不斷揣測金秘書請辭的理由(金秘書自己給的答案是為了尋找自我)。這開頭相當標新立異,也能勾起觀眾的好奇心。
然而,兩人之後的愛情主線相對簡單,並沒有太多可著墨的地方。金秘書在交接工作的過程中跟英俊有更多密切的接觸,並開始懷疑英俊是否就是當年同她一起被關、時刻鼓勵她的小男孩。這時,兒時記憶出現錯亂的英俊哥哥前來攪局,讓金秘書產生困惑。在金秘書下定決心,即便英俊不是當年那小男孩也會喜歡他之後,又發現出其實英俊正是當年那名小男孩。他為了不讓被愧疚感逼到記憶錯亂的哥哥崩潰才假裝失憶,讓他哥哥相信自己就是受害者。坦承一切真相並道歉的英俊終於明白這才是家中恢復和諧的最佳作法,而他跟金秘書的戀情也走向穩定,最後步入禮堂。
這段感情主線說起來也就這樣,一點都不複雜。但是導演花了十五集的篇幅去描述,而且主線的比例其實蠻重的。那這些劇情都用在甚麼畫面上了呢?前期很多段落設計給兩人互相心動的瞬間(比如拉拉扯扯撲倒在一起或其中一人轉身突然兩人的臉靠太近)。這對我來說有太多不必要的鏡頭了。其他韓劇可能上面兩種情況選一個,《金秘書為何那樣》不但兩者都有,還出現不只一次,有時甚至一集就出現超過兩次,給人的感覺很重複。確認感情後兩人又花了兩三集的時間在灑糖、忌妒吃醋。所以雖說是主線,但其實進展緩慢主要內容又過早結束,讓人有點難以投入劇情。
二、角色設定的合理性
角色的性格在這部劇上是一大亮點。不僅男女主角、配角也都很有看頭。再加上這部是喜劇走向,自然不用要求太多。但我仍對男主角的性格合理性抱有不小的疑問。男主角的性格極度自戀,這在韓劇中並不會不常見。然而,時常說出「當然,因為我是完美的」或是「我允許你……,你應該感激,這是你的榮幸」,就有點……沒有社會化的跡象XD,似乎太沒有sense了,即便是喜劇,大部分的時候我也只能像金秘書那樣苦笑。
比這更大的問題是這性格究竟如何養成的。一位有深度童年陰影的人,即使真的從小到大無往不利應該也很難養成這種性格,而且有鑑於他小時候其實還挺正常的,我真的很好奇他體貼自己哥哥而選擇隱忍的個性,跟他這種極度自戀、只顧自我的表現該如何並存?如果說極度自戀只是他的一種偽裝,那後期秘密全部揭開後應該就可以停止了,但是自戀一直到最後都是他性格最重要的一部份,就顯得有些不自然,像是為了當下劇情需要而塑造出來的。每當我看到評論說金秘書改變了副會長,我都覺得「有嗎?他不是一直都這樣嗎?」
綜上所述,我認為他們兩人間的童年陰影橋段其實可以完全刪除也不會產生太大影響。因為這事件對感情的發展似乎僅限在最後步入禮堂時出現的記憶片段(畢竟,劇情設計上是金秘書都已經愛上英俊了才發現他是那名小男孩)對他們兩人的性格改變也不多:女主體貼能幹的個性並不是童年陰影造就,而是她為了還債、養活家人、經歷喪母之痛才形成;男主的個性就像上面說的並不是很有邏輯,就算真的要加深他個性的深度也不用這種程度的事件。要碼用這起事件讓他的性格產生絕對的轉變,要碼用較輕微的案件代替然後維持現在浮誇的性格。總之,這個案件我覺得最大的意義應該是帶出成延跟英俊(成賢)的矛盾,而這其實對主線沒有影響。(更確切地說,這些情節設定都可以賦予更多意義,對主線產生影響的可能性也都可以多加運用,但這部戲都沒有發揮,所以讓我覺得刪掉也無妨)。
說完不少待改進的地方後,《金秘書為何那樣》當然還是有很多優點可以討論。
三、性格鮮明的角色
《金秘書為何那樣》做的最出色的地方就是角色的個性相當有記憶點。拋開合理性不談,英俊那種凡事完美、絕對自信、但私底下與內心仍舊有瑕疵的個性讓人感覺親近不少(事實上,這也是朴敘俊飾演的角色的迷人之處。他的角色太過完美會很不自然,反而是有點草根、平民的角色他都演繹地很出色,像是《梨泰院 Class》和《三流之路》)。我也相信如果英俊的個性多了那些「合理性」,他就會缺少該有的親近感而變得不那麼討喜。英俊副會長這名角色不見得真實,但他的確讓人難以忘記。況且,雖然他本身的個性並沒有改變多少,但是有很多次他與金秘書的衝突過後(多半源自於他自戀且自以為的態度而並不自知),他也會耐住性子聽取建議,並想辦法讓金秘書開心,這便是他體貼深情的表現。
女主角的個性完整合理許多,同時也相當令人喜歡:在事情上面表現專業,但私底下也是不修邊幅、直爽的平凡女子;她可能完美地令人不可置信,但是她的善良也帶有她的鋒芒;雖然對英俊畢恭畢敬,但是面對不合理的要求時她也會明確地表達自己的立場。有一段我很喜歡,就是她剛進公司時,面對不近人情的要求她已經懂得反抗。雖然氣場跟之後相差甚遠,但是她不卑不亢以及全力以赴的個性正是為何能在公司裡站穩腳跟並受人尊敬的理由。英俊評價金秘書的一句話讓我印象深刻:「我這些年來做事總是無往不利,但是到你快要離開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我會這麼順利全都是因為有你在。」這應該是身為屬下能得到的最高讚譽,將事情處理打點的不著痕跡,卻又事事兼顧。
當然比起她工作上的專業態度,我更喜歡的是金秘書善解人意又照顧人的個性。看她在辦公室裡與其他同事、跟家人、跟英俊、跟英俊家人的相處,幾乎沒有人不喜歡她,不僅僅是她的工作表現,更是因為她在所有應對上都能拿捏分寸、為家人義無反顧。她也足夠堅強,從不因自己外在的表現讓別人擔憂(除了喝醉酒的時候)。我最喜歡金秘書的一段應該是她為了彌補自己來不及試婚紗,直接換上婚紗、挽起髮髻現身在英俊家的客廳。那一幕真的宛如女神下凡,而她這種道歉方式比任何方法都要來的驚艷、有誠意。
除了男女主角外,其他配角討喜的性格也支撐著整部劇。ㄜ……我必須說金寶拉飾演的奉科長和她的戀情有時還是讓我覺得太過油膩,但是她的顏藝以及極易扮醜的個性還是增添不少笑料(而且,楊秘書的喝可樂告白法我覺得很有創意!)。
金智雅與高貴南是我覺得劇情設計上最巧妙的配角:不會過於搶鏡,卻又有屬於自己的故事。兩人從意外相識到相戀,除了前期男生一直要求女生保密讓我覺得有點重複外,後面的碎紙機事件、鍋包肉事件、高貴南如此節省的理由以及最後智雅要貴南好好愛自己、而貴南終於換一套全新衣服參加英俊跟金秘書的婚禮,每一段都相當寫實又讓人心動,最後的交往也讓我看的相當感動。
雖說金智雅與高貴南是設計最巧妙的配角,但我最喜歡的配角其實是英俊朋友朴科長和他超笨拙又可愛的薛秘書。只要他們一起出現,提神效果比誰都來的大(即使是男女主角都不例外XD)。朴科長性格真的好到無話可說。一方面要聽英俊不停地吐苦水、丟情緒垃圾,雖然很想嘲笑這位朋友又不敢過於張揚;另一方面又要時刻擔心粗魯的薛秘書會不會哪天把他殺死XD。他對薛秘書那種已經心死的態度真的很好笑。節錄一些我還有印象的段落:
1. (薛秘書端飲料給朴部長)
2. (朴部長需要薛秘書幫忙但薛秘書不在位子上)
3.
(開車中朴部長再三叮囑)
(開車一路順暢)
最後朴部長成功跟前妻復合。當他們兩人並肩走在一起,朴部長看到薛秘書往他們這裡走來,嚇得他衝上前去跟薛秘書說:「你今天就不要再犯每日一錯了,趕快離開這裡!」這一段現在想起來還是很好笑。
四、工作跟生活的平衡
雖然我在第一點有提到我不確定這部劇的主軸是甚麼,但這部劇還是有一個比較明顯的重點──工作跟生活的平衡,《金秘書為何那樣》裡有不少段落帶出這個概念。首先,金秘書的本名「金微笑」念起來跟「金秘書」幾乎一模一樣(聽起來的差別好像只有秘書是(m)bi sou,而微笑是 mi sou),有一段甚至出現金秘書把自己的本名寫成「金秘書」;金秘書與英俊交往,仍以祕書與副會長相稱,更別提她這九年來幾乎是時刻待命,隨時回應副會長英俊的訊息,反映出她的工作跟人生幾乎綁在一起;另一個自然是高貴南的生活。他因為家裡窮又擔心他人的眼光而成為工作狂,他的夢想是不要讓自己未來的太太與孩子經歷貧窮,所以拚死拚活地工作,對自己的物質條件要求又極為苛刻,幾乎毫無生活品質可言。
不過,這兩人都在最後找到了完美的平衡點。金秘書因為埋首於工作而來不及試婚紗。她這時才醒悟:「我真是瘋了,搞得一副只有副會長要結婚似的」並換上婚紗的方式道歉,走向最完美的結局;貴南方面,則是金智雅一語點醒了他「你可以不跟我交往,但是你要好好吃飯,多愛你自己。否則,我會放心不下你」,這才讓他重新專注自己的物質生活,並勇敢踏出交往的那一步。
世上大多數人都需要工作。然而,無論你工作的目的為何,都不要忘記生活才是主軸。在壓力龐大的亞洲社會需要時刻提醒自己這件事。
五、最後,談談朴敏英這位演員……
只要是追韓劇的人應該很少不知道朴敏英,我當初會知道她也是因為《金秘書為何那樣》真的很紅的關係,但是基於我早就忘記的原因,我並沒有立刻去看這部韓劇,反而是先看了《她的私生活》與《氣象廳的人們》,並深深被她在《她的私生活》裡的形象所吸引(尤其是她當時不亞於金秘書時期的容貌與令人印象深刻的哭戲),我也是因為這部劇才成為她的粉絲,並參加她的見面會。
我認為《她的私生活》是這三部劇中最好的一部,但是我更喜歡《金秘書為何那樣》裡的CP感(在我心中,朴敘俊在年輕的演員裡僅次於金秀賢),而且這兩部戲有非常多相似的地方,包括看似完美卻有不為人知且痛苦過去的男女主角(連失憶橋段都有!)、不按常規的交往原因以及完美的職場女性形象。
最後一點似乎是很多人認為朴敏英演什麼都很像「金秘書」的原因,覺得她的形象被金秘書綁死,沒有太多突破。是蠻有道理的,但是換個方向想這也是她的金秘書如此經典的原因。甚至不要說是秘書,只要韓劇裡的主角是「精明幹練的女性工作者」,我第一個想到的一定是朴敏英!這正是她建立出的形象,並在這領域遙遙領先其他女演員。
除此之外,「看似完美卻有不為人知的痛苦過去」也常常出現在朴敏英的韓劇主題中,也是她的戲劇更加有深度的地方。我現在想到朴敏英在《金秘書為何那樣》裡的樣子,除了俐落的馬尾以及穿搭,更多的是她發自心底、足以溫暖劇情氣氛的的笑容,以及雖流著淚卻仍堅強應對的表情。雖然她演出的戲劇調性從來就不會是我心目中的三大、五大神劇,演技上也不會是最厲害的前幾名(這跟劇情本身也有關,就像一些喜劇專業戶永遠提名不了奧斯卡一樣),但她無疑是一名出色且認真的演員。在見面會上看她努力準備歌曲、舞蹈,以及為戲所付出的犧牲就知道,她會是我未來一直支持並應援到底的人,就跟她在《她的私生活》裡應援車時安那樣。
好啦,我應援的力度跟成德美差的遠了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