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劇《香蜜沉沉燼如霜》：那些上古神話傳說和文學詩詞（下）

上篇主要把重點放在一些神話傳說和宗教經典上，這次就來介紹一些出現在裏頭的一些引經據典的台詞和場景。

栖梧宮：

這裡的栖梧，取的應該是諧音「棲梧」。「棲」是動詞，當棲息之意，「梧」是名詞，指的是梧桐樹；剛好住在這裡的主人是一隻鳳凰，也剛好是火神，就是所謂的「鳳棲高梧」或「良禽擇木而棲」。

鳳凰在中國古代傳說，是吉祥的象徵，又稱百鳥之王、五彩之鳥，而五行屬火；而形象就像龍一樣，結合多種動物的形象，合為一體，只會出現在太平盛世，或者有賢能者在世的朝代。在《論語》中，楚國有一個叫接輿的狂人（其實就是一個裝瘋賣傻的避世者），看到孔子坐車經過，感嘆了一句：「鳳兮！鳳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已而，已而！今之從政者殆而！」這裡的鳳，指的就是孔子本人了。那時候的鳳大多指的是男性，原本鳳是雄的鳥，凰是雌的鳥，後來演變成鳳凰合起來是變為一隻雌鳥還和象徵帝王的龍一起出現，甚至成為賢德后妃的象徵，這類傳說故事網路上有，大家有興趣可以查詢。

那麼為什麼百鳥之王要棲息在梧桐樹，難道其他樹不好嗎？這真是一個問題，我以前讀書時沒認真想過為什麼鳳凰要棲息梧桐樹，其他樹不棲息。

梧桐樹，根據維基百科上說：「梧桐樹高大魁梧，樹幹無節，向上直升。樹皮平滑翠綠，樹葉濃密，從干到枝，一片蔥鬱，顯得清雅潔淨，又稱「青桐」。「一株青玉立，千葉綠雲委」，這兩句詩，表達梧桐的碧葉青幹，桐蔭婆娑的景趣。」

也許是因為梧桐樹的清雅潔淨、高大魁梧又英挺，所以傳說故事裡和一些文學古籍中(像是《詩經》、《莊子．外篇．秋水》、《山海經》），都會把鳳凰和梧桐相連結，而劇中夜神對火神說：「非竹實不食，非醴泉不飲。」就出自莊子的秋水，在《太平御覽．羽族部二． 鹓雛》中也有提到莊子外篇秋水的這段文。

上善若水：

劇裡說一開頭，天帝形容水神洛霖，是一個上善若水的神仙。出自於老子《道德經》中的一段話：「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衆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

我們也可以從後面的劇情來看，水神真的就是一個腳踏實地、不爭不搶、與世無爭、利他而不居功的一種心境。這樣的性格才是真正的神仙該有的胸襟吧。

所以錦覓的名字就是花神和水神心意相通，花神把水神曾經贈予她的案上對聯：「繁花似錦覓安寧，淡雲流水度此生。」用此對聯幫自己的女兒取名字。

在充滿利益和功利的人世間，要做到這樣的心境其實很不容易，像水一樣般的包容萬物，連醜陋惡的事物，也如同水一樣要接納。

唉，也許因為水神這樣的性格，才會遭心懷不軌的人暗算利用。

但很有意思的是，這裡頭也有一幕出現類似與水相關的小神仙的仙名，還短暫地刻意向觀眾說明一下她們的外貌和性格，就是「巫山神女——瑤姬」、「湘水神女——女英」和「精衛」。

大家都應該有聽過「巫山雲雨」的成語，這成語來自宋玉《高唐賦》巫山神女和楚襄王的神話故事，原文很長，這裡只擷取一小部分，有興趣的人可以查詢原文。「妾在巫山之陽，高丘之阻。旦爲朝雲，暮爲行雨，朝朝暮暮，陽臺之下。」

再來是「娥皇女英」的故事，娥皇和女英其實是兩個女人還是親姊妹的關係，她們嫁給了同樣的帝王——舜，某天舜帝病死在異地，癡情的娥皇和女英趕來江邊，遙望著舜帝過世的彼岸，淚灑附近的竹林，後來那個竹子，就沾滿了斑斑的淚痕，就變成今天的「湘妃竹」。後來太難過，兩人頭湘水自盡，於是化成了「湘水之神。」

「精衛填海」的故事，大家都知道，這裡也不再細說了，也是上古的神話故事。可以在《山海經》找到其故事。

楚辭的祭祀詞：

一開始，霜降時節，花界的眾人來到先花神塚，來祭祀花神，長芳主念了一段祭祀詞：「懷靈修兮飄離，折芳馨兮遺所思，長無絕兮終古，思嬋娟兮無極。」

一開始聽到覺得好像楚辭的風格，上網查了一下資料，有些句子還真來自《楚辭》。

「折芳馨兮遺所思」這一句來自屈原《楚辭‧九歌‧山鬼》中的一段話：

被石蘭兮帶杜衡，折芳馨兮遺所思。

大家都知道屈原喜歡在作品裡面寫香草植物、巫山神女之類的來表達自己對國家的想望，關於這篇〈山鬼〉是在祭祀山神的頌歌，還是山鬼和人類男子那種愛而不能相見的哀怨之情，或者是女巫扮成山鬼的模樣，祈求真正的山鬼降臨祈福人間，而求而不得的哀怨之情呢？屈原到底是想表述哪種說法，不知道，但這裡就不多做解釋，有興趣的人可以自尋尋找資料和原文喔。

而「折芳馨兮遺所思。」的意思指，折一朵鮮花來贈與你，來表達我對你的相思。和這齣劇的花界眾人手裡都拿著一朵鮮花來祭祀先花神，是一樣的意思。

「長無絕兮終古」這一句話同樣來自屈原《九歌》中的最後一篇〈禮魂〉：「成禮兮會皷，傳芭兮代舞，姱女倡兮容與。春蘭兮秋菊，長無絕兮終古。」

這篇是《九歌》中十一篇文章中最短的一篇，在九歌中的所有文章，都在歌頌神仙、神女之類祭神用的，很像是我們現代台灣替白沙屯媽祖創作的歌，迎神祭祀用的詩歌。

但〈禮魂〉放在最後，就是祭拜神祉完，送神用的詩歌，恭送前面九位神祉慢走的意思。所以，「長無絕兮終古」指的是，祭祀神祇的儀式長此以往永不斷絕。所以按照這齣劇的意思的話，對先花神每年的祭辰永遠不斷絕，思念之情也不斷絕之意。

而這齣劇中的祭詞「靈修」和「嬋娟」用屈原楚辭的借物詠人的概念來解釋的話，這裡指的對象應該就是「先花神——梓芬」。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

這段話，出自老子的《道德經》第七十七章。在這齣劇中，是火神旭鳳被上古凶獸窮奇所傷，在栖梧宮療傷完畢後，跟錦覓說的一段話——「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高者抑之，下者舉之。」

道德經的原文如下：

其實第一次看這齣劇時，還沒有認真發現這段話的用意，這是我第三次刷這齣劇時，才赫然發現這段話別有意味，便好奇查資料，才發現這台詞又是出自《道德經》第七十七章。話說這齣劇用了好多道家和佛教思想以及《山海經》中的上古神話故事。

因為看了原文，就覺得這段話的人生哲學很值得思索。

這段原文的大意是，所謂的「天道」，就像拉弓弦，太高了，就壓低一點；太低了就舉高一點。有能力、心靈物質豐盛的人，滿出來了，就減少一點，用自己的豐盛的錢財和能力去幫助需要幫助的人，幫助他的不足，而達到一種萬事萬物的平衡，就像我們平常所說的「月滿則虧，水滿則溢」，這就是所謂的物極必反，任何事物剛剛好就好的天道。

但「人道」則剛好相反，不足的人還讓他更不足，而那些豐盛有餘的人反而越來越豐盛。看到老子這段話，想起以前在一本公民教科書上看到的馬太效應（Matthew effect），當時對那個效應很不以為然。

一個美國社會學家提出的馬太效應，說得就跟人之道一樣，「強者強者，弱者越弱；富者越富，窮者越窮」的現象。「馬太效應」來自《新約聖經·馬太福音》中的一段話：「凡有的，還要加給他，叫他有餘；凡沒有的，連他所有的也要奪去。」

是說，耶穌的本意應該和我們現代社會資本主義世界所解釋的馬太效應，應該完全不一樣了。但耶穌說的話也是經過後人撰寫的，所以這裡就不探討聖經中這段話的原本意思和背後的小故事了。

回到老子的道德經中，和這齣劇中，旭鳳身為驍勇善戰的火神所出這樣聖賢之語，大概意思就是能者多勞，就算我生來能力強天賦極高，出身高貴、物質又豐盛；但人品更為重要，身為神仙，就是要有救苦救難的同理心，身上的傷疤不算什麼，只要天下太平，大家安居樂業就好了。

太虛幻境、海市蜃樓：

「太虛幻境」一詞出自《紅樓夢》（馮其庸編注）第一回〈甄士隱夢幻識通靈　賈雨村風塵懷閨秀〉中，原文如下：

而在第五回〈賈寶玉神遊太虛幻境　警幻仙曲演紅樓夢〉中再度出現，且細節描寫得更詳細，裏頭還出現「金陵十二釵正冊」像是預兆般出現在賈寶玉的夢中，原文如下：

「寶玉聽了，喜躍非常，便忘了秦氏在何處了，竟隨了一個仙姑至一個所在。忽然前面有一座石牌橫建，上書『太虛幻境」四大字；兩邊一副對聯，乃是：『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轉過牌坊，便是一座宮門，上面橫書著四大字，道是：「孽海情天」，也有一副對聯，大書云：「厚地高天，嘆苦今情不盡；痴男怨女，可憐風月債難酬。」

而這齣劇裡的太虛幻境，聽天帝說，是仙人偶而魂游之地，按字面來說，應該就是入睡作夢時，來此地玩耍閒逛之地，但天帝又說，太虛幻境偶爾會出現在凡塵中，凡人看到就說是「海市蜃樓」。當然以現代的科學來說，海市蜃樓只是光線折射的現象而已。

但看這類虛構、神話類的奇幻故事、小說，不能太認真嚴肅地用科學常理來看，要不然就失去觀劇、閱讀的樂趣了。

願做鴛鴦不羨仙：

什麼都可以妥協、退讓，唯有愛情不可以。相信應該是很多人的心聲。或者不愛江山只愛美人的歷代中國帝王的歷史故事，也很多。

很多影劇、電影，都常常會有為了愛情，親兄弟、親姊妹反目成仇，或者閨蜜瞬間變成陌生人。兩位情感深厚的朋友喜歡上同一個女生或者男生時，就勢必有一人會得不到這份愛情。

以前讀書時，在偶像劇中看到這些橋段時，我就會很納悶地想說，天底下的女人還是男人都死光了嗎？為什麼可以為了某個人情破壞濃厚的手足之情或者友誼呢？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呢？何必為了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呢？

後來的後來，經歷了一些事情，才明白有些事情並不是表面的那樣簡單，很多事情需要親身體驗過，才知道為何如此執著，也才領悟如何放下的課題。

夜神潤玉對水神說，自己對錦覓的心是：「得成比目何辭死，願做鴛鴦不羨仙。」

而這句話，出自於唐代詩人，盧照麟的七言歌行《長安古意》，落落長的原文如下：

長安大道連狹斜，青牛白馬七香車。

玉輦縱橫過主第，金鞭絡繹向侯家。

龍啣寳蓋承朝日，鳳吐流蘇帶晚霞。

百尺遊絲爭繞樹，一群嬌鳥共啼花。

遊蜂戲蝶千門側，碧樹銀台萬種色。

復道交窗作合歡，雙闕連甍垂鳳翼。

梁家畫閣中天起，漢帝金莖雲外直。

樓前相望不相知，陌上相逢詎相識。

借問吹簫向紫煙，曾經學舞度芳年。

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

比目鴛鴦真可羨，雙去雙來君不見。

生憎帳額綉孤鸞，好取門簾帖雙燕。

雙燕雙飛繞畫梁，羅帷翠被郁金香。

片片行雲着蟬鬢，縴縴初月上鴉黃。

鴉黃粉白車中出，含嬌含態情非一。

妖童寳馬鐵連錢，娼婦盤龍金屈膝。

禦史府中烏夜啼，廷尉門前雀欲棲。

隱隱朱城臨玉道，遙遙翠幰沒金堤。

挾彈飛鷹杜陵北，探丸借客渭橋西。

俱邀俠客芙蓉劍，共宿娼家桃李蹊。

娼家日暮紫羅裙，清歌一囀口氛氳。

北堂夜夜人如月，南陌朝朝騎似雲。

南陌北堂連北里，五劇三條控三市。

弱柳青槐拂地垂，佳氣紅塵暗天起。

漢代金吾千騎來，翡翠屠蘇鸚鵡杯。

羅襦寳帶為君解，燕歌趙舞為君開。

別有豪華稱將相，轉日回天不相讓。

意氣由來排灌夫，專權判不容蕭相。

專權意氣本豪雄，青虯紫燕坐春風。

自言歌舞長千載，自謂驕奢凌五公。

節物風光不相待，桑田碧海須臾改。

昔時金階白玉堂，即今惟見青松在。

寂寂寥寥揚子居，年年歲歲一床書。

獨有南山桂花發，飛來飛去襲人裾。

雖然對盧照麟這個人和他的作品不是很熟，但他詩中的這兩句話，很廣為人知，很適合拿來寫情詩撩人。上網查了相關資料，才知道他是初唐四傑之一，哪四傑呢，就是「亡羊落爐」，啊，不是，打錯字了，是「王楊駱盧」。也就是王勃、楊炯、駱賓王和盧照麟。印象中以前高中有背過，大學時，好像也出現在我的教科書裡面，但現在全忘記了。才會覺得盧照麟好不熟喔。

話說回來，這首七言歌行體的詩，主要是托古懷今、借古諷今、抑鬱難平、抒發情懷一下，也就是盧照麟用這落落長的詩，來吐苦水，順便挖苦嘲諷一下那些當今權貴啦。今指的是當時的唐代京都長安城，古就是漢朝，但我今天不想詳細介紹這首詩，只是大概說一下夜神說的這兩句話的意思。

「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這句詩，提到兩隻動物，一個是小美人魚中的「比目魚」和我們現在知道鴛鴦的真愛只是露水情緣。但就算知道鴛鴦這動物真實性格，也不要做一個白目掃興之人，看到人家用鴛鴦比喻愛情，就吐槽他人的愛情，別人的感情我們旁人不能置喙，好好祝福就好。

我們都知道鴛鴦，指的是雄鳥和雌鳥，鴛和鴦常常成雙成對出現在世人眼前，常用來祝賀新人和至死不渝的愛，但比目魚呢？

比目魚呢，就是「鶼鰈情深」成語中的「鰈」喔，這就要聊到海洋生物學，雖然不是專業，但現在資訊發達，可以查到很多用用的資料，維基百科說，比目魚是鰈科的鰈形目：

「鰈形目（學名：Pleuronectiformes）是條鰭魚綱的一目，包含一支肉食性底棲魚類，統稱為比目魚[註 1]，現存600餘種，典型特徵是身體扁平寬闊，且雙眼位於身體同一側。」

雙眼位於身體同一側！這就是比目魚的外表，中國的古代人看到只有一側有眼睛的比目魚，就覺得活動時，必須兩隻魚一起游，才能相濡以沫互相生存，就是你是我的眼的概念，就如同鴛鴦般的成雙成對。

一些詩詞：

這齣劇有一些場景的人物對話很有意思，水神和鼠仙下弈時的對話，水神說了一句話：「人生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枕寒流。」

這句詩，出自唐代劉禹錫的《西塞山懷古》，原文如下：

王濬樓船下益州，金陵王氣黯然收。

千尋鐵鎖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頭。

人世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枕寒流。

今逢四海為家日，故壘蕭蕭蘆荻秋。

這首是劉禹錫當時當刺史經過西塞山，應而觸景傷情，以前西晉滅吳的種種，想起當今唐代朝堂的動亂，而借古諷今感慨了起來。最核心的那兩句也就是人世間的朝代更迭，但大自然西塞山，依舊在那兒。

水神的性格一直都是上善若水，不爭不搶，也不想捲入是非紛爭，更不想為了過去的恩怨而破壞和平，面對摯友鼠仙想要行俠仗義，替天行道，想要拉水神拉攏水神，來報仇，水神拒絕，說了這一句話：「人世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枕寒流。」也就是人生在世，難免會有難過傷感的事情，但現在我只想好好和錦覓兩人過好安分守己的日子。

但，不是你不爭不搶，就可以歲月靜好了，高枕無憂，總會有一些人，會拿走你最在意的人事物，就算你想要放下，命運似乎不那麼願意。唉，雖說只是戲劇，現實生活中何嘗不是如此呢？

摯友鼠仙仙逝後，水神原本不爭不搶的，如水般平靜的心，似乎掀起了一絲絲波瀾，一個人在那傷感時，鼠仙的靈魂來到往日對奕的地方，問鼠仙還有什麼心願未了，鼠仙說了一句：「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這句詩，來自蘇東坡〈自題金山畫像〉詩，一首非常短的詩，這首詩寫於蘇軾過世的前二個月，當時年紀已經超過花甲之年的蘇軾到被貶謫，這時剛好遇到赦免便經過金山寺，而在金山寺這看到李公麟為他畫的人像，看到自己自畫像的蘇軾，便有所感觸，於是為這畫題了一首關於自已一生的詩，原文如下：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繫之舟。

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

前面兩句話，是蘇軾形容自己人生走到此時的心境，已經是平靜如水，風平浪靜，無欲無求，看淡一生如漂泊的船隻到處被貶謫，在晚年時，早已放下執著之心了。就像《莊子．內篇．齊物論》中的一段話：

蘇軾此刻的心境就是「形如木槁，心如死灰。」放下執著，不在內耗，達到無我和天人合一之境，而不是我們現在說的槁木死灰，心灰意冷的意思。

後兩句則是蘇軾用來自嘲的，問我人生的最高光嗎？就，黃洲、惠州和儋州。黃州、惠州和儋州剛好是蘇軾被貶謫流放之地，因烏台詩案被貶至黃州，然後還寫了流傳千古，收錄在我高中國文教科書的〈黃州快哉亭記〉，其中有一段是我最喜歡蘇軾的原因，裏頭寫到，「士生於世，使其中不自得，將何往而非病？使其中坦然，不以物傷性，將何適而非快？」

而被貶到惠州蘇軾在這裡享受了美食，遊覽西湖美景寫了一些詩詞，還打造了一口井和蘇堤。最後一個是海南的儋州，以前高中聽國文老師說，在那時候，被貶到海南島的人，是犯了嚴重的罪，就差沒有滿門抄斬了，個性耿直的老蘇，被貶到這已經六十幾歲了，但依舊樂觀看待，還在這開設了學堂。

總而言之，最後晚年的老蘇，自嘲寫了這首短短的詩句，意思是說，不論如何，甚麼也不能打擊到我，我活出我自己，我沒有錯，錯的是朝廷，我不願隨波逐流，風吹草動也不驚，這就是我蘇東坡！

最後的最後：

這齣劇其實很多可以探討的議題，像是親子關係間的情緒勒索，被PUA；或者有毒的關係，愛與被愛的關係。還有一些心理層面可以更仔細拿出來探討。

先排除兩位主角有情人終成眷屬，這裡我想花時間說一下男二，我真的超級心疼潤玉，因為我在他身上看到我的影子。他是一位從小就在爹不疼、娘不愛的環境下長大，還常常被養母天后惡意的酸言酸語，明明人家潤玉是個心善溫和之人、不爭不搶；但環境卻一直逼著他黑化，並不是我不善良，是這環境逼得我不得不放下善良啊！

唯一他這輩子想要的愛情，卻什麼也沒了，從小到大忍受了多少委屈，但他都可以退讓，不計較，全都給你們；但好不容易遇到一個他以為可以與他真心相愛，共度一生的錦覓，卻沒想到，這錦覓是從一出生就吃了隕丹，人人都好的中央空調，現在來說有點綠茶的感覺，讓從小沒受到人家溫暖關愛的潤玉，給暈了船陷了下去，一陷就萬劫不復，為愛瘋魔了。

那時，我看到這才明白為何斗母元君會對水神說那個老虎的小故事。然後還說了一句：「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佈；若離于愛者，無憂亦無佈。」因為對這段感到困惑，怎麼把愛說成了毒藥似的。上網查了一下，出自《妙色王因緣經》，原文故事很長，很興趣的可以上網查詢，大意就是講述妙色王想要尋找無上大法的故事，但我看這完這故事，內心只有感到「恐懼」，沒有覺得悟得真理的感覺，對帝釋天這樣有點PUA國王，讓他親手把自己的孩子和老婆給殺死。這一段故事跟舊約聖經中，亞伯拉罕獻上自己的孩子以撒故事沒什麼兩樣，我國小在課堂聽老師講這段故事時，當時內心也是充滿恐懼，和對神的不信任感，不懂神為什麼要這樣考驗他的信徒呢？神不是應該愛世人、包容世人，只為了考驗自己信徒對自己是否忠誠，就用這樣有點情勒的方式，讓我感到有些反感。

話又說回來，最後重生的錦覓說的那段話，我很喜歡，她最後對著斗母元君說：「心若存愛者，何懼憂與佈。」

最後，希望大家都有存著愛，愛自己也愛他人；至於那個愛上他人、對他人善良卻被人家反過來利用的人渣，就不要理他了，自有老天爺會收拾他，我們就把那些人渣當空氣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