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上流》(Parasite) / 2019 / 南韓
(以下有雷)
建築上的地上和地下、陽光和潮濕、清塵和淹沒,物質上的里肌泡麵與車行餐廳,兒女上的單純天真和耍盡伎倆,兩個家庭的對比顯而易見,然而他們卻不對立,反倒相互寄生,誰都無法缺少誰,誰也都不討厭誰,就如當中譬喻的「蟑螂」一般,對於某些人而言,只要在光線底下就只有死路一條,他們承受不了社會的壓迫,無法反抗權勢大的上層,於是只有流放與寄生兩條路,因此這完全不同的兩家,逐漸連接了起來。當富人做著富人該做的事,窮人也做著窮人該做的事,但他們卻共處一室時,矛盾與意外接連展開,他們吸引著彼此,他們什麼都沒錯,但那悲劇怎麼來的?是世界、是社會,還是誰對他們做了什麼?
「石頭」是一切的開端,也是寄託,它帶來的種種使基宇將自我的某部分投射於其中,認為石頭能解決所有,因此當一切迷失之後,基宇在水中擁抱著石頭,此時燈光閃爍,他聽不下父親的喊叫,相信內心已產生終結的念頭。於是乎最後的爆發才來得那麼驚人,當我們認為會是假上層終結下層時,沒想到卻是下層對於假上層的反噬,假上層再對上層反噬,各種鋪陳外的變化帶來混亂,不只打破一家計畫,也打破觀眾預測,不過混亂之餘,欺騙和單純卻無消逝,看著朴家女兒一心一意的相信愛情,背著比她大半個身軀的基宇逃生,是心動、心痛還是諷刺,我們看得無言以對。
全片最為有趣的是角色作為與事後收理的部份,當所有人都無意傷害他人時,鬧出來的奇事反而更險悲哀,他們皆於無意識中進行對自己有益的舉動,卻也在僥倖之後發覺事情的嚴重,而個體間的相扣關係,從思想、選擇上都能明顯看出,就如父親基澤的動怒並非自尊受創或其他,而是對於底層人們而言,他們心中已帶固有的自卑,但基澤這次被挑惕的「味道」更是存於自卑底下的無形意象,彷彿就是在你倒地之後再以石頭重擊一番,於是這忍了一輩子的煎熬必定得洩放,不過,身為低階層的人們,卸掉心頭恨後也只能自願地回到地底,再次過著不見天日的生活。
若關注我們已有一陣子的影迷朋友,也許會了解筆者已將《燃燒烈愛》列為人生電影之一,然而《寄生上流》與《燃燒烈愛》可說是以截然不同的方式,關注同樣的階級和生存議題。前者以完整至高的劇本連結一切,無破綻的創造出色諷刺悲喜劇,它使我們在笑鬧之後,懷疑自己,反轉之後,審視自己,相當耐人尋味;後者則較壓抑,虛無縹緲之中,生存和意義融於一體,它真正的去追尋,卻追不到任何東西,但在層層謎團內,浮現年輕人的徬徨無力。不過最終,《寄生上流》那成功救父的幻想與《燃燒烈愛》那白雪之下的燃燒,都同樣尖銳地給予這世界殘忍一刀。
在荒唐喜劇下藏著極致悲劇,在無惡人的故事裡,創造必要邪惡,《寄生上流》是那麼淺顯易懂,卻處處展現階級隔閡帶來的慘況,每個笑鬧場面,皆能以另一個視角看見「悲」在其中,可說是對現今社會的深刻寓言。而最後的現實拉回,就如那放回水中的石頭,也許代表著我們不該覬覦不屬於自己的事物,我們洗去投機,我們腳踏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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