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城市廣播戀愛之那是喜歡不是愛(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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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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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廣播戀愛之那是喜歡不是愛(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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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在雨中等待著我的你，還在嗎？
那天正下著大雨，而你嚎啕大哭的臉我永遠都忘不了，那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卸下長久以來的堅強，也是最後一次，如果可以，我還想抱一抱你，好想再一次告訴你「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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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知道的，這是喜歡不是愛。」他坐在我對面生氣又無奈的用手指敲著桌面。
他是陪伴在我身邊最久也最讓我信任的一個人，也是知名廣播電台的主持人，很多人常問為什麼我不和他在一起，我總是笑而不語，我不想要某天我們成為最熟悉的陌生人，所以比起當情人我更想要維持朋友這層關係。
「可是我覺得他很誠懇……」我平靜地望向他，他的眼神有許多我看不懂的情緒，這個時候的我並不知道他細膩的心究竟想些什麼。
過了很久、很久以後，我才發現他有多愛我。
我回想幾個月前在聚會上認識我現任男友的過程。
我任職的公司和經紀公司有長期的合作關係，時常會舉辦各種大大小小的活動以及聚會，因此幾個月前的某個聚會上，我認識身為藝人的他，在聚會上他看起來活潑開朗和我正好相反，也因此我們反而很合拍。
幾個月下來，我成了他的專屬默默，聽他說著自己的心事，當他有空檔的時候會陪他去他想去的地方，起初我對於我們之間的關係沒有設想太多，純粹的以為身為藝人的他應該很少有能敞開心聊天的對象，所以每次當他找我的時候，我都會儘量去配合他的時間，除了偶爾會接到他半夜打來的電話，也沒什麼會讓我感到困擾的地方，因此幾個月下來我們越走越近，也稱得上朋友了。
但就在我認為我們剛成立朋友關係時，他竟坐在我面前，身著正式西裝，拉過我放在桌上的手，表情認真的問我，「和我交往好嗎？」
「嗄？」我滿頭霧水，這下換我不知所措的回看他，「這也太突然了，我沒有想過……」
他急忙打斷我接下來想說的話，「其實我們認識的這段日子以來，我一直都觀察妳，我真心覺得妳是很好的女孩，如果錯過了妳，我一定會後悔，而且我們兩個人在一定會很開心，這幾個月下來，我深信不移妳就是我這輩子等的人，所以我希望妳可以答應和我在一起，好嗎？」
我多年好友打斷我的回想，他不耐煩的敲著桌面，「他只是想綁住妳而已，只是習慣妳二十四小時隨時候在他的身邊，可是他沒有想過其實這只是喜歡不是愛，他根本不懂愛是什麼。」他十分嚴肅的分析我所說的事。
「你確定嗎？我總覺得他是喜歡我，而且我也答應和他交往，……」
「妳答應了？妳怎麼會答應他！」此刻的我不解他的心思，不過是有了交往對象，有什麼好激動的？他的反應反而更讓我感到困惑。
或許，在這個當下，更多的是不開心的情緒，畢竟身為好朋友的我找到幸福，不應該是先祝福嗎？
「這有什麼問題嗎？我是覺得先試試看也不錯呀，說不定我跟他真的很適合在一起。」
我看著他開始不停的用手指頭敲著桌子，這是只有在他心情煩悶的時候，下意識會有的小舉動。
「我讓你感到心煩了嗎？如果是這樣，我們可以停止這個話題。」看著他不開心，我也感到十分不開心，我沒想到今天的聚會會這麼不愉悅。
他沉默許久後推開椅子起身，拿起帳單走向櫃檯付完咖啡的錢又走向我，表情嚴肅的說，「總有一天妳會明白我今天對妳說過的話，妳也會分得清楚什麼喜歡、什麼是愛。」
他看著我，眼神傷感的說，「不，或許妳早就已經明白，只是一直在否認而已，因為妳不相信自己能夠擁有幸福的權利。」之後，他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之後，我在咖啡廳裡坐了好久，反覆想著胎他離去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我早就已經明白？明白什麼？又否認什麼？如果我不相信自己能夠幸福，那我又怎麼會答應和他交往？虧他陪我這麼久，沒想到卻一點都不了解我。
當時，我真的沒有想到，在很久以後我竟是驗證了他說的話，那一刻我才赫然發現是我錯得太離譜了，才會導致我們走向不同的結局，如果我沒有那麼想法，沒有那麼多假設，只是純粹享受當下，或許，我們現在都會變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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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和身為藝人的他在一起一段時間，可是在這些日子裡，沒有像他所說的「我們在一起會很開心」模樣，我漸漸發現他好像不懂得怎麼珍惜我，甚至更多的時候我開始被他遺忘，略在一旁很久都沒被想起，每天我都等他傳訊息給我，常常看著手機發起呆，夜晚的時候會回想起彼時半夜三更聊天的畫面，笑著笑著竟是笑哭了。
我知道不是小孩子，已經有足夠的年紀能夠應付孤寂，為了不想讓愛情變得幼稚荒誕，所以無理取鬧的事情我不會做，我不爭、不吵也不鬧，可每當我認真思考我和他之間的不平衡，下定決心要離開他的時候，他總是哀求我別走，總有是各樣的理由讓我心軟。
「對不起，是我不好！我知道錯了，我以後真的會注意的，可是我現在真的很累，我知道我這樣說很過分，可是我現在真的很需要妳陪在我身邊……」，他舉著手向我發誓，「這部戲對我真的很重要，我答應妳等這部戲拍完，我一定會重新審視我們之間的關係，好好彌補這段時間以來的錯誤，我會好好陪妳，好嗎？」他眼神哀求的拉著我的手，我又再次心軟了。
「可是……」
他打斷我想說的話，「明天！明天我們一起去吃晚餐，去我們常去的那間餐廳，等我拍完戲我就立馬過去找妳好嗎？恩？好不好？」
「我知道了，明天我會在那裡等你，如果你這次又沒來，我們就結束了。」推開他拉著我的手，我離開他的車從停車場離開。
我想，或許這一刻，我早就知道喜歡和愛的分別了，一段不能公開的戀愛，遮遮掩掩的躲藏，無止盡的等待，都不是我想要的。
離開停車場後，我找了家咖啡廳坐下思考，在這個時候我唯一能想到的人就只有他了。
「妳現在還跟他在一起？」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我一通電話，他就會立刻來見我，即使是現在也一樣。
「我不知道，也許我應該放棄，可是每次看到他，我就會不忍心……」
「看著我。」對上他擔心的眼神，我開始低頭迴避，他嘆了口氣說，「妳難道還分不清楚這是喜歡不是愛嗎？」
「我……」聽見他這麼一說，我也開始困惑了，這些日子我也反覆問過自己，真的愛他嗎？可是我一直得不到答案。
我緊握著手上的杯子，「我明天和他有約，如果這一次他再沒來，我們就真的結束了。」面對他，我不曉得我開始變得這麼緊張，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如他所說的發展，好像他已經看見很久以後的我了。
他又嘆了一口氣。
「面對我，妳不用這麼緊張，妳並沒有做錯什麼，我只是希望妳能夠對自己再更好一點，不要受傷了。」
聽完他的話，我轉頭看著窗外，我怕看著他，我會忍不住眼眶裡的淚水，比起男朋友，他更懂我，更明白我在感情中的軟肋在哪。
我終於明白我們之間除了友誼還有其他的感情，只是友情這條界線，讓我不敢輕易跨越，我害怕一旦變成情人就有可能讓我永遠失去他，比起用愛情去擁有他的一瞬間，我更希望我能用友情綁住他一輩子，有這樣想法的我，真的很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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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我和他約好在餐廳，我提早半小時到了，為了避開其他人的目光，我特地挑了餐廳中最邊間的包廂，離後門也很近，若有狗仔跟蹤，他也能走後門離開，想到這裡，我不自覺的笑出來，怎麼會這麼卑微……。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服務生已經好幾次詢問要不要點餐，而我總是回，「在等一下，我的朋友在路上了。」
忘了說了第幾次的在等一下後，我突然在玻璃中看到反射的自己，看著看著我笑了，也在同時你打電話給我，我想我們真的很有默契。
「妳還在等他嗎？」
聽見電話那頭他的聲音，我終於懂了。
「他還是沒來……。」
「那就別等了，離開那裡吧？」
我傾聽電話那頭的聲音，滴答滴答。
「下雨了嗎？」
「恩。」
「離開吧。」
「下雨了……。」
「我有傘。」
看著玻璃反射的我，嘴角正仰起一絲笑意，「你不是在電台工作嗎？」
「我在餐廳外面。」
「外面！？」
我推開包廂門，快步走到窗外，餐廳門口穿著黑色大衣拿著雨傘的人，好像就是他。
我回頭拿起包包，快速跑向餐廳門口，推開門便看見他露出燦爛的笑容朝我招手。
這一刻，我彷彿明白了什麼是愛。
雨不停地下著，逐漸變大的雨勢無法阻止我奔向他，他溫柔喊我名字，他的聲音穿過雨水聲直達我心裡，泛起一陣又一陣的漣漪。
我抱住他，很用力、很用力。
再次抬頭望向他，面對他眼裡的愛意，我絲毫沒有退縮，我是笑著的、笑著接受他的擁抱、他的輕吻。
我逐漸清醒過來，望著熟悉的天花板，看著身旁熟悉的他，卻有點不熟悉自己。
他翻過身將我擁入懷中，親暱的親吻我的肩膀每一寸肌膚。
他低聲的問，「這一刻，妳明白了嗎？」
激情退去過後，他牽著我的手不斷撥弄。
我感到有些畏懼。
女人的不安全感，此刻正深深的影響著我，我害怕我愛他，害怕愛了就會失去他，如果我把這一切當成只是一時間的意亂情迷，會不會就可以繼續維持……。
「妳！」他憤然將我翻身望著我的雙眼，多年來的默契使他了解我，甚至比我更懂得我自己，「妳在想什麼！」
看著他，我一句話也回答不出來。
我曉得他對我的好，但我害怕萬一以後我們分開了，受傷的我們會不會從此不再相信愛情？對於以後可能面臨傷害彼此的情境，更讓我深深感到害怕。
我甚至對於自己愛人的能力感到質疑，如果我能夠再成熟一點，或許我不會感到害怕，如果我能再給自己多一點自信、如果、如果一直維持原貌的話，是不是就不會如此擔心害怕。
這一刻，我真的無法接受他對我的愛。
我的不安和害怕只會帶給他痛苦，不僅是折磨自己也折磨著他，現在的我是深愛他的沒錯，但以後呢？如果我不足夠強大，沒有辦法好好照顧自己的內心情緒，終有一天，我還是會離開他的，沒有人能夠厲害到全心全意照顧後也能夠好好梳理自己的情緒。
我背過身撿起地上的衣服靜靜穿上，看見他逐漸變紅的眼眶以及痛苦的神情，我恨不得現在就馬上離開，我寧可假裝沒看見，也不願以後讓他受到更多的傷害。
在關門那一刻，我聽見他低聲嘶啞地說：「不要走。」
我忘了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關上門後，我依靠著牆跌落在地，我再也沒有力氣支撐自己，我不斷的放聲大哭，好痛、真的好痛，我終於知道撕心裂肺的感受，可是我更心疼他，他一定比我還要痛，怎麼辦、該怎麼辦……。
我們都破碎了……
都是我的錯。
－
在那之後過了好幾個月，我們之間一直都沒有再聯絡過，多年來的我們真的成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我想念他，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挽回我和他之間的關係，我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我後悔了。
今天就像那天一樣下著大雨，我撐著傘站在街角等著身為藝人的他去買咖啡回來，等待的時間，我無聊低頭踩踏著地上的水窪，餘光看見轉角處有人走來，我舉起雨傘向後退了一步，避免擋住對方的道路，也是這一步，我看見了他。
我緊抓著雨傘把柄，深吸一口氣，向他打招呼。
「嗨。」
「嗨。」
好陌生。
「你過的還好嗎？」我這是什麼蠢問題…
「恩。」他沉重的點頭。
是嗎？你過的真的好嗎？
怎麼變得這麼消瘦？
就在我想問下一句的時候，身後傳來了聲音。
「妳剛剛說妳想喝的咖啡是這家對不對？」演藝人員的他，我的前男友，剛好買完咖啡回來我身邊。
我看見他面露不可置信的表情，我彷彿聽見心裡傳來匡噹一聲東西掉落在地的聲音。
他一定是誤會了，一定是。
我看見他往後退了一步，眼神中充滿不屑，冷哼一聲後，諷刺般的對我說，「我想我也不用問了，此刻妳應該過得非常好。」
他的神情變得既陌生又冷淡，我原以為我已經看過他所有冷漠的樣貌了，可這一瞬間我仍感覺到空氣逐漸凝結成冰，肺部呼吸不到任何氧氣，我連發出孱弱呼救的機會都沒有，窒息感就彷彿從黑暗中伸出手將我瞬間向下拖入深淵。
我才知道，原來他在我生命的重量，已經遠遠超越我自己。
而我卻笨拙的一句話都說不出口，說不出我想跟你一起走。
「我先走了。」他將傘往下壓低，隔絕出我們的距離，邁開步伐大步離去。
我再也看不見他的神情，我想呼喚他卻只能佇立原地無語。
「嘿，妳還好嗎？」，手上捧著熱騰騰咖啡的他，伸手拉了我。
「不好……。」
怎麼可能會好，我是真的不好。
我推開了他的手，「我現在有急事，下次再跟你約。」
我想我懂他每次和我說的，我真的懂得喜歡和愛情的分別了。
這一次我會勇敢不再退縮，如果說我害怕愛情，那就讓它變成永恆不就好了！我之前怎麼會這麼傻？還以為只有友情才是天荒地老永遠不變，可其實所有的感情都是一樣的，如果不去維持呵護都會隨著時間逐漸崩塌。
我四處奔跑在路上尋找他的身影，終於在斑馬線上我看見他的身影，大聲喊著他的名字，只要他回頭我就能夠確定他還愛我。
只要他回頭，我保證我再也不會輕易離開他！
只要他回頭……
可是他沒有。
他的身影停頓了一下，又繼續向前走，無視於我的呼喊，綠色的號誌燈小人快速的奔跑，彷彿在催促著我向前，還在等什麼呢？
我拋開手中的傘任大雨將我打溼，我再也止不住眼中的淚水，又或許我已經分不清臉上的究竟是雨水還是淚水，我全力向他的身影奔跑，在能夠觸碰到他身後的那一刻，我大力推走了他。
吱嘰──
碰轟！
尖銳又刺耳的煞車聲和尖叫聲不斷傳入我耳中，我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痛楚傳至全身，痛到我難以呼吸，腦海中不斷快速閃現如放映片般的畫面，直到他出聲喊我的名字，我才費盡力氣才睜開雙眼。
我對著他笑，手緩緩伸向他的臉頰。
終於碰到你了。
「啊～怎麼辦，快叫救護車。」
「喂，119嗎？這裡有位傷患被闖紅燈的撞上了，這裡的位置是……」
此起彼落的聲音混雜著雨水不斷傳入我耳中，真的好吵，能不能安靜一點，讓我好好聽聽他的聲音？
他拉過我的手，抱著我不斷又哭又叫，我感覺好幸福，因為他心裡還是有我的。
即便他在我眼前，但我腦海裡不斷閃現有關於他和我在一起的過往畫面，有我最低潮時候他喂我吃飯的畫面、有他事業跌落谷底我陪他喝酒的畫面、有我第一次升職時他祝福我的畫面、有他終於成為電台主播我和他相擁哭泣的畫面，有好多好多的我們，真的好多……。
最後畫面停止了，他在我的身邊不斷地哭泣，不斷的叫著我的名字，彷彿回到爭吵之前的我們，親暱又溫柔的語氣。
我乾咳了幾聲，像咳出先前的窒息感，找回自己的聲音，低聲嘶啞地在他耳邊不斷地問：「你還在等我嗎？我還來得及嗎？」
雨水沖入了我的眼睛，我漸漸看不見他的臉龐，只剩下模糊的輪廓，而時間總是過得太過匆忙，彷彿在和我比賽賽跑，在我最後一次閉上眼睛之前，我想對你說我愛你。
就在闔眼前一秒，我聽見他聲嘶力竭的吼叫。
「我還在等妳、還在等妳！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啊～～～」
大雨、大雨一直下……
我聽不見雨的聲音……
只聽見我竭盡全力說「愛你」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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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廣播戀愛之那是喜歡不是愛(上篇)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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