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上等ー「殺戮荒村」
如果你要我為一件事犧牲所有,我希望是自由與尊嚴。
這是發生在一個不久後的將來的故事。位於巴西的小村子「巴庫勞」,女村長過世,於是村民聚集在村長家門口為其哀悼。然而在服喪的期間,先是沒有了水源,然後手機沒有訊號加上村子上空總是飛著像幽浮的空拍機,接著遇上了兩名穿著機車重裝的觀光客。接連怪異的事件讓村民開始有所防備,同時懷疑是預備連任的鎮長與外來者的陰謀。
土地的消失不單只是政治的謀害,更像是直接扼殺了所有曾經生活在此的群體精神。
費侯導演的新作將政治語言包在邪典的氛圍之下,電影的開頭宛如80年代的老派電影開場,悠然的歌聲、浩瀚的宇宙,中間開始則進入宛如生存之戰的戰役,看似瘋狂奇特講得卻是一個離我們很近的故事。
若將同樣的殺戮場景放在一個毫無荒涼感的場域,那麼其實也很難有觀點鏡頭或想像態的產生。正因如此,導演在前段使用公路電影般的視角描繪了巴庫勞的「荒涼」,而後段則用大屠殺式呈現人在極端所萌生的「熱鬧」。這樣強烈地對比之下,無疑使得《殺戮荒村》能夠更完整地呈現內在(政治)的結構。
這是一個關於荒涼小鎮的故事,卻也可以成為我們的寓言。
這樣魔幻且寫實的作品裡,回應了許多當代的問題:種族認同、政治陰謀、歧視與差異、外來者的侵入。
片裡特別讓一群美籍白人和歐洲白人在長桌上與兩名巴西人爭論。看似長桌會議,在這裡就像是照射在西方的鏡子。雖無明說任何主義或是某種社會體系,然而我們卻可以嗅出這張桌子前的人都指涉當代的人種問題,過於優越的自我,刻意貶低他人甚至透過言語的攻擊來證明自己的人種高度。
我們這邊也一樣有很多資源,生活也很豐富。
若世界大同四海一家為真的話,就不會成為以子彈代替言語的槍戰了。
所以真正的壞人/陰謀是誰,現在的我們才開始慢慢看清楚。
巴庫勞的博物館裡陳列了過去祖先們抵抗外來者所留下的戰績,而現在村莊裡的人民再度拾起裡頭的武器而戰。後段村民與外來者的激烈屠殺在這個早已獨樹一格自成的社會體系裡面,成為了一個突破口。導演將敘事轉為行動,而所有行動的發生都與外部社會(高度差異的環境、全球化)固定,因此內部的結構(村民的自我再認同)也才得以顯露出來。
外來者的侵入從東方到西方反覆發生。我們無法抵擋。但是當「侵入者」成為了剝奪生命與尊嚴的劊子手時,革命必須發生,同時也在不遠處期待光復。
導演從前段的鋪陳到後段一舉暴力血腥的反撲,巴庫勞逐漸成為一個共同體,由白人領軍的hunter們則開始分離。我私心期待著這會是一種後殖民的反撲,當巴庫勞走向穩定,也意味著在這個世界上有許多地方能夠在以暴制暴的最後防線中看到曙光。
雖然,不可有結束的一天。
這裡太多暴力了。
不過,我們也在各種暴力之間為自己開闢生存的空間,然後暗自期許下一代能夠不再受難。
善と悪、これらの言葉を私はとても明確に定義したのだ。―Bob Dylan。
本片於2020年9月25日由 #捷傑電影 代理全台上映,同時為英國BBC評選為2020年迄今十大最精采電影之一,2019時也榮獲坎城影展評審團獎。感謝試片邀請。
(照片來源:殺戮荒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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