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洋過海遇見你_第六章 鐵石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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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3日,紐約視覺藝術學院。

亞麻棕髮的女子今天穿工裝風,她走進了教室,今天下午上的是油彩畫課,她手上拿著一幅畫作,用白布包著,指導教授湯瑪斯布朗和同學安德魯正在裡面等她。

“Good afternoon, Rita.”金髮碧眼的年輕教授微笑的道早安。

悅彤回了聲午安後,隨即坐下,掀開白布,畫上是一個棕髮碧眼的年輕男子,他面容嚴肅清冷,眉眼中帶著沉鬱憂愁。

“John?”安德魯湊過頭去,好奇的問悅彤。

“Right.”悅彤淡淡的回覆。

英倫紳士風打扮的教授細細看了作品三秒,他拍了拍女孩的背。

“Bravo! You both pa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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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小時候,學院內的咖啡廳,兩人面對面而坐。

「你今天看來心情不好。」口音堪稱標準的中文來自安德魯葛瑞絲。

「約翰很忙碌,他最近都睡在公司裡,就算回家也是半夜12:00過後,早上6:00就又離開了,我兩個星期沒看到他了。」悅彤慢慢啜著手中的威士忌奶酒咖啡。

「約翰對妳不是很好?人們都說,妳是貝肯費爾德家最受寵的小姐,更別提咖啡廳外那個他特意安排專門保護妳的保鑣。學院內多的是羨慕嫉妒妳的女同學,現在紐約經濟不好,多惜福吧。」安德魯喝了口拿鐵,回答自己的真實感受。

「喔…好喔。」悅彤仍是用那淡淡的語氣回話。

「對了,我有個朋友邀我晚上去Club 57,妳想來嗎?」安德魯發出了邀請,誠摯地看著她。

「好啊!」悅彤開心地回復,去看看也不錯!

兩人步出咖啡廳,身材壯碩的保鑣傑瑞跟在他們身後,學院內的女孩子觀看牽著手的兩人,交頭接耳,說著難聽的話,悅彤愈聽愈氣,甚麼「靠家裡男人上位的婊子」,「因為後臺夠硬學院內的天菜才會看上這種不漂亮的台灣女孩」,她硬是撐著臉上面具般的微笑,她是國中時被霸凌過的人,知道愈是這種時候愈是要露出蠻不在乎的表情,才是最高級的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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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步出大樓,一輛銀白賓士車停在門口,有個印度籍的男人拉開車門,兩人坐進了賓士。傑瑞發動數公尺外的銀藍色重型機車,賓士開動之後,重型機車尾隨其後。

車內的安德魯回頭,重型機車忠心的跟在賓士後面,一直保持10公尺的距離緊緊跟隨。

「約翰怎麼會突然給妳請24小時的貼身保鑣?」安德魯有些好奇的問道。

「說來話長…今年五月我們家大宅不是發生槍擊案嗎…」悅彤淡淡地述說從頭。

賓士和重型機車在紐約的馬路上奔馳著,天色慢慢轉暗。

事實上車程只有四分鐘,抵達夜店時悅彤還沒說完話,安德魯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先下了車,精瘦的手臂伸向車內的悅彤,她不禁羞紅了臉。

夜店外有三男兩女倚在牆邊,兩個白人一個黑人兩個拉丁人,他們都是安德魯的朋友,也都是紐約視覺藝術學院的學生們,但悅彤跟他們並不熟。

幾人開始寒暄,悅彤吩咐傑瑞等在夜店外,一行人走入夜店,店內放著震耳欲聾的音樂,有個白人女孩去酒吧點了七罐海尼根,其他人則找了沙發區坐下。這時女孩看了沙發區一眼,在其中一罐中撒了些藥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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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ers!”七個年輕人大喊,酒瓶碰在一起,悅彤一口飲盡,安德魯抬著眉眼一直看著她。

一陣天旋地轉,酒被下了藥!悅彤咒罵自己的單純愚蠢,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跟眾人說身體不舒服要去廁所,一邊跌跌撞撞的移向女廁,走了十公尺,終於支撐不住,倒在地上,安德魯抱起了她,走向後門…

兩小時之後,她滿身是汗的驚醒,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潔白的床上,似乎是個酒店房間,她如驚弓之鳥看著自己的身體,衣服還好好穿在身上。

「醒來了?」一個約180公分高的華人男子立在床邊。

「一個小女孩跑去夜店幹嘛?妳差點被強暴了,妳知道嗎?」他居高臨下的俯視她,眼神帶了探究。

「那個…那個男生呢?」悅彤著急地問安德魯的下落。

「他抱著妳從後門出來,走到街上時,我看他的樣子鬼鬼祟祟的,問他在幹嘛,結果他抱著妳轉身跑掉,我就用截拳道制伏了他,他現在應該在警局吧,你表哥應該也到了。」男人淡淡的回答悅彤的問題。

「幹!」悅彤忍不住爆了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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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推開,另一個修長的身影走了進來,是工藤新一!

「沒事吧?我看你哥哥決不會放過那個男生,他有可能會被退學。順帶一提,你哥正在趕往這裡。」工藤新一向床上的悅彤敘述最新發展。

悅彤內心尖叫個不停,手遮住了臉,覺得真是丟臉死了!

兩個男人握了手,拍拍彼此的肩,剛剛清醒的悅彤有點懵「你們認識?所以你們都是FBI探員?」

「沒錯。剛剛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吳凱,故鄉在中國哈爾濱,隸屬FBI費城分部,是這個傢伙的損友。」男人指著身旁的工藤新一,哈哈大笑。

另一陣腳步聲傳來,周身縈繞寒氣的清冷男子推門而入,走近床邊,冷冷地掃了悅彤一眼。

「妳是白癡嗎?跟一群完全不熟的人跑夜店?」他有些生氣的問著眼前畏縮的她。

「對不起啦。」悅彤心內重重嘆氣,約翰一定覺得,她是個根本還沒長大的蠢女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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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歉也沒用。」面容冷淡的男子轉身走開,就在離開房間的前一刻他停下腳步,對另外兩個男人說:「謝謝你們,尤其是你,吳凱。還有這間房間的錢我已經付了,悅彤妳今晚就在這裡好好休息,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先走了。」

男人離開後一分鐘。

「工藤老弟…我還以為你已經是冰山男的極致了,結果約翰貝肯費爾德才是大冰原阿!比起來你只是北極冰山,還是因為全球暖化融掉的那種,貝肯費爾德公子則根本是南極冰原的等級啊!」吳凱豪爽的大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工藤新一嗤笑了一聲。

「艾瑟爾呢?她最近還好嗎?」悅彤弱弱的問工藤新一。

「她在我的公寓內,我出門前跟她說妳出事了,她嚇得半死,不停問妳怎麼樣,得知妳被救下後又開始哭了,真是個笨蛋女人。她的身體正在慢慢恢復中,我有個念費城賓夕法尼亞大學醫學系的好友,在徹底檢查過她的身體後,目前正在幫助我調養照顧她。」工藤新一雖然嘴上念著毛利蘭,神色卻是極其溫柔。

「真沒想到蘭小姐是工藤新一的罩門呢!我看那些女同事看到兩人的甜蜜互動,下巴都要掉下來了!沒想到FBI破案之神也會有柔情的一面!」

「吳凱!」工藤新一大聲抗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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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無聊的男人。」一個穿著米色香奈兒套裝、戴著芙紗惠名牌包的茶髮女子推門而入,鄙視的看了眼笑得豪放的吳凱。

「我給兩位介紹一下。悅彤,這就是我那個念醫學系的好友,灰原哀。灰原,這是梁悅彤…」

「貝肯費爾德家的小姐,我早就知道了。」

「那我們先下樓了,灰原妳檢查好她的身體後就來找我們,我們在大廳等妳,等一下一起回費城,蘭還在家等我呢。」工藤新一看了眼手機,吻了手機壁紙上的美麗女孩。

「哎呀!小哀,妳今天穿的好漂亮啊,終於不是白大褂了,變得有女人味了呢!」吳凱不怕死的開撩眼前的冰山美人。

灰原哀投去一個冷冷的眼神,吳凱打了個寒噤,拉著工藤新一趕快離開了。

灰原哀從包包中挑出一個注射管和針頭,面容冷靜而動作輕柔的抽了悅彤的血,把血滴入一旁桌上的溶液中,觀察其變化。

五分鐘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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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沒事了。還好迷幻藥的成分沒有下得很重,應該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今晚妳好好休息吧。」

「謝謝妳,灰原小姐。」

灰原哀臉紅的點了點頭,拿起包包離開了。

門外的保鑣傑瑞向女子點了點頭,灰原哀也同樣向他點了個頭,隨即走向電梯下樓了。

天啊!死定了!約翰一定會把今天的事情跟克勞斯講,然後克勞斯再跟姑姑說,姑姑再跟其他人說,預計明早她的messenger就會被灌爆,來自台灣美國兩地各種長輩親友的關心、責備、問候…會如雪片般飛入,明天光是回復訊息就飽了啊!

女孩把枕頭蒙在臉上,發出低低的尖叫,像頭小獸一樣。

深夜12:00,約翰面如寒霜的進入大宅,福哥立在門口,約翰把外套遞給他。

「悅彤小姐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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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蠢女孩差點被強暴了,還好他們出夜店時剛好有個FBI探員路過,才救下了她。而且那探員竟然還是工藤新一同一個分局的同事,世界還真是小。」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移向迴旋樓梯,慢慢走向二樓…

「福哥…那群老狐狸有沒有更動我的股權?」

「艾瑟爾小姐離開這裡後,他們又回到了保守觀望的態度,少爺您手中握有的股權依然是百分之五,百分之三十在老爺手裡,其他百分之六十五還在董事會手裡,應該等少爺您真的成家了,董事們才會慢慢釋放股權給您吧。」約翰聽了福哥的話,點了點頭,面容無喜無怒。

福哥觀察少爺的表情,終於還是決定說出心裡的話。

「少爺…想跟您說一件事情…容我實話實說,這次悅彤小姐會去夜店,固然是她年輕無知,卻也是因您最近太少回家,她很孤單,才會想跑去外面玩。如果有空的話,這陣子忙完後,多陪陪她吧,克勞斯也會希望你這麼做的。」福哥真誠的向少爺提出自己的建議。

約翰沉默了三分鐘。

「她中秋節返台探親的飛機甚麼時候飛?航空公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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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2日,航空公司是中華航空,航班編號是CI0015,紐約甘迺迪機場直飛台灣桃園國際機場商務艙,我已經訂好票了。」

「我知道了。」約翰走到了臥室門口。

「少爺…我剛剛說的…」福哥有點點焦急的問著眼前的少爺,等著他的回覆。

「我知道…我會找天帶她出去玩的。晚安,福哥。」約翰掩上了房門,進入自己的臥室。

福哥看著清冷的少爺,在他關門後嘆了口氣。

少爺甚麼都好,有才能也有品德,可惜因童年缺乏父母陪伴,老爺那時又工作忙碌沒時間陪他,讓少爺在感情的發展和認知上就是彆扭遲鈍了些。

他都看得出悅彤小姐是真的很仰慕少爺,但少爺仍守著心內的荒蕪,在艾瑟爾小姐離開後再次關上了心門。其實在福哥看來,雖然悅彤小姐並不像艾瑟爾小姐那樣美麗,可是她活潑可愛的個性剛好跟少爺的清冷沉默互補,兩人長久相處下來很適合攜手走入家庭;只可惜,少爺仍固執的守著另一個得不到的女人,而忽略了身旁另一個始終愛著他的女子。但是感情從不容許旁人置喙,作為管家的他也只能盡量開導,靜候時間的過去,兩人能走到一起。

約翰走向了大床,今晚他聽到消息時是真的很火大,當他趕到警局看到那個想冒犯她的男生時,若不是爺爺從小教導他愈是生氣愈要沉得住氣才能成大事,他早就揍倒他了。但在他看來,這不過是哥哥照顧妹妹的態度,並不是愛情,所謂愛情的感覺和生理反應,他只在兩個女人身上體會過,一個是武川花夜,另一個就是毛利蘭。只可惜,她們到頭來都不長久屬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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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嘆了口氣,拿起床旁几岸上的高級菸,一根一根抽著,撫平煩躁的心態,自從毛利蘭離開這裡後,每晚他不是藉助酒和藥物就是藉著抽菸入睡,有時還同時用,不然他唯恐會克制不住自己對她的思念,而無法睡好,影響到白天的精神與判斷力。

「蘭,好想妳啊…」男子溫潤的嗓音低低迴響在偌大的房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