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蜜拉的宅邸是一棟暗紅色的華麗建築。
她曾說過,自己的父母在外面『狩獵』時,因中了人類的陷阱而雙亡。
沒有父母的吸血鬼其實不少,大多都被人類所殺。
但是家族只要有一個人留下來,吸血鬼族群就不致於消失。
卡蜜拉是她的家族最後一人。
她若死了,她的家族也永遠隨之消失。
雅之走在她宅邸門前庭院的鵝卵石小徑上,宅邸的漆黑大門大開,像是在迎接他的來到。
「雅之,我在等你呢。」
雅之站在門前,宅邸內只有月光微弱的倒影,深紅的地毯與因為陰暗而分辨不出顏色,與牆面合為一體。
她坐在宅邸大廳的深處,寶藍的單人黃金雕花沙發。
她站了起身,身上穿著血紅的紡紗禮服,畫了淡妝,亮紅的長捲髮隨興披散在身後。
「我知道你要來殺我。」
她靜靜的微笑,緩慢地往雅之走去,腳上的鮮紅高跟鞋忽隱忽現。
「卡蜜拉,我來找妳,是要向妳道歉。」雅之看向她說著。
他的聲音,在這緊縮的凝重氣氛中顯得微不足道。
「道歉什麼?」
她忽然逼近到他的面前,雅之反射性的往後一步,卻被她戴著鮮紅鏤空紡紗手套的手抓住了手臂,他無法動彈。
「對不起,我騙了妳。」
雅之吞了一口口水,她離的很近。
「對不起,我無法履行婚約。」
「對不起,我是人類。」
卡蜜拉笑著看著他,雅之辨別不出她的心情。
「你真好聞…」她忽然說。
「原來身為人類的你是這麼香,害我都無法專心聽你說話。」
雅之回不出話,他慘白了臉。
他感到極端的恐懼,連空氣都變得寒冷,但是他還是得把話說完,這是他在路上作下的覺悟。
「我、我知道。」他有些結巴。
「妳現在很憤怒,恨不得現在一口氣把我殺死。可是,希望妳能答應我一件事。」
「請妳幫我保密。」雅之硬是止住自己顫抖的聲音。
「我可以死,但是媽媽犯下的錯,絕不能被發現。」
卡蜜拉的表情有些不悅,但是又嶄露了淡淡的微笑。
「我沒有生氣。」她一手撫摸著他的胸口。
「我也會為你保密,你也不會死。」
卡蜜拉看著他的雙眼,好像喝醉那樣迷濛。
「當年的婚約,是在你滿二十的那年我們結婚,跟你是不是人類沒有關係。」
「這…」
還在雅之反應不過來,卡蜜拉將手滑進了他胸口的口袋掏出了小瓶子。
「為什麼,沒有殺我呢?」
她將瓶子隨手把玩,最後隨手丟向遠處。
因為地毯,瓶子沒破,只是越滾越遠。
「我…」雅之找著最好的措詞。
「沒有資格在這個島活下去的人是我,不是妳。」
「今晚我若殺了妳,我有預感,自己會動手殺更多的吸血鬼,只是為了活下去。」
卡蜜拉的表情沒有變化,好像聽了一場無聊的演說,她順手解開了他襯衫的第一個扣子。
「妳、妳做什麼?」
雅之驚慌的退後,但卻忘了她一手抓著自己的手臂,一時沒有踩穩,跌坐在地毯上,卡蜜拉也隨著他跌在他的胸口上。
「我忘了你是一個過於認真的人。」她說著,伴著嘻嘻的笑聲。
「你實在太香了,我沒辦法再聽你說這種嚴肅的話。」
她吻了雅之領口處的皮膚,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卡蜜拉,若妳願意保密,那請讓我走吧。」他懇求地說。
卡蜜拉沒聽他說話,手套進他的襯衫領口,裸露了他的脖子,她忍不住舔了一口。
「卡、卡蜜拉…」
「什麼事等一下再說,嘻嘻。」她的另一手扣住了雅之的脖子。
「等我享用完之後。」
卡蜜拉的利牙嵌入了他的脖子,鮮紅的血液染紅了雅之的襯衫,她吸吮得很慢,像是在細細品味他的血液。
雅之無法說話,也無法動彈。
他只能茫然地望著大廳的遠處,他其實早已有覺悟。
在那天晚上,她提出婚約的瞬間,他就知道自己的血將有一天會奉獻於她。
掙扎、痛苦和反抗都是無意義的,因為,這或許就是他一開始就欠她的。
沒有很久,卡蜜拉鬆開了嘴,但仍是貪嘴的舔了幾口。
雅之不明白,既然她不餓,又為什麼要這麼做?
「卡蜜拉,我要走了。」雅之不知道該擺出怎樣的表情。
「我還得回去向媽媽道別。」
卡蜜拉聽話的鬆開手,這令雅之有些驚訝。
可能是她也飽了吧,又或者是他的血沒有想像中好喝。
雅之壓著被吸血的傷口,吃力的站了起身,忽然他感到一陣強大的暈眩。
卡蜜拉像是早就預謀似的抱住了暈眩的他。
「嘻,你有一點貧血呢。」
雅之這時才想起,他下午捐了500cc給賽得小弟的事。
卡蜜拉扶著他慢慢蹲坐下來,讓雅之靠在自己的胸口。
「你知道被吸血的人類會怎麼樣嗎?」
卡蜜拉趁機吻了他的額頭,暈眩的雅之只能任她擺佈。
「你會被『標記』。」她的手指輕輕觸碰他脖子上的傷口。
「永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雅之這時才發現,她的真正目的。
自己已經是她的盤中肉。
他無言的看著她,因為暈眩,他無法逃,甚至連恐懼的感覺也顯得遲鈍。
就像是在作著周而復始的惡夢,可惜這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實。
「嘻嘻。」
她伴著笑,撫摸著他的臉頰,最後吻了他的唇。
雅之在半昏半醒之中嚐到了自己血液的味道。
沒什麼特別的,就是有一點鐵的腥味。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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