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味》
🎬2020 | 陳淑芳、謝盈萱、徐若瑄、孫可芳
✍️「清風目屎珠涙滴,花開花謝攏有味。」
清風徐吹,珠淚欲滴;花開花落,聚散有時;人生百態,酸甜苦澀,一飲,放縱高歌去。
故事是從這裡開始的,在台南地位崇高的林秀英即將舉辦壽宴,而在壽宴當日,她的丈夫過世了。她倒也沒有多巨大的悲傷,畢竟已是有名無實的丈夫了,只不過在處理喪事的同時,秀英也面對了她不願去正視的事實,即是丈夫的另一個女人。
一個已能獨立並且追求卓越的女性,還是有心中最為脆弱的部分吧,看似強勢的秀英,實則愛得卑微,在卑微裡成全,如此奮不顧身、又義無反顧著,可惜最後,時間與現實將他們推向不同的地方,曾經一起說過的未來,那個他都跟另一人說了。於是,在這些傷口還熬不成遺忘以前,秀英只將它們,寄託在歌中。
李維菁的《老派約會之必要》裡,有句話是這麼說的:「流行歌曲最有趣的是,每一首歌都不能完全描繪你的遭遇,但每一首歌都可以讓人投射大份量情緒認同,這是一種情感上的放血與刮痧。」我想是的,在母親秀英屢次拿起麥克風,唱著一首又一首的台語歌曲時,都像是她對現實的無奈與遺憾,在音樂中得到了安放,那些來不及說的、走不到最後的、捨不得告別的,皆在她不精湛卻情感份量十足的歌聲中,真正地抒發了。
✍️「其實不用十指緊扣,只要這樣握著就好。」
面對世事難料,故人的離去與遺忘,甚至是死亡,有好多東西都是只能觸及,而不能握緊的。大姐說出這句話時,我心裡滿溢出不同的詮釋與解讀,最表面的意思可能是要道出自己對每段感情都視為過眼雲煙的態度,只求路過而不願白首,更進一步又像是對於自己不知道何時會結束的生命,提出一種釋然與灑脫的說詞,又或者,引申到自己母親秀英的身上,是要她不要緊抓著過去不放了。
可是其實我們都知道,她不可能教會她的母親遺忘。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感同你的身受,所以「放下」這個課題,始終要自己去解。
✍️「人真的很奇怪,明知道對自己有害的,還是會一直去做。」
例如思念,例如糾結。
例如那些不得不告別的場合,我們卻拚了命去堅持。故事中秀英守著她的婚姻,選擇不去諒解與成全丈夫與另外一個女人,這也讓我想到以前謝盈萱的《誰先愛上他的》裡一句話:「難道,連一點愛都沒有嗎?」
不可能沒有愛的。從前種種,將秀英看入眼中那溺愛的表情的丈夫、每次二姊得獎必定出席的父親,帶著一盒軟糖給女兒的那個男人,都是真的,都愛著,也愛過,只是很多時候,時間往前推進我們不得不遺落一些東西。
三位,又或者四位女兒,都有各自的人生與無奈,例如被生死追趕、浪漫不羈的大姊;又如汲汲營營,為社會眼光而當醫生的二姊;或是左右為難,夾在另一個女人與母親之間的小妹。在看著她們故事時,我們只是觀眾,可是人生這齣戲,我們都是主角。
孤味這齣戲,其實沒有教會我們什麼,可是彷彿在一些片段中,我們可以看到自己。面對人生一個個選擇,我們不一定要釋懷、不一定得原諒;不用逼自己放下,也可以不用總是算了。孤味,是孤注一擲、是認真專心做好一件事,並明白箇中滋味,如此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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