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垃圾,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最後里諾還是決定再去一次夏羅以前常去的地方找找看。
圖書館,她一個人的時候,常常窩在角落看書。
然後當他過去接她回家的時候,她的表情,他最喜歡她這樣的笑容。
超級市場,本來連打蛋都不會的她,為了時常加班工作的他準備便當,自己看食譜磨練廚藝,他最喜歡這樣溫柔的她。
電腦街,不知道為什麼,她對3C產品特別有辦法,他還買了一台小筆電給她,讓她消磨自己無法陪伴著她的時間。
但這些地方,仍是遍尋不著她的身影,里諾在尋找她的這些時間,他才發覺到夏羅這一年的生活,幾乎是配合著他在過的。
她沒有自己的生活圈、朋友、家人…
這時里諾想起了他再次見到夏羅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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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夏羅離開醫院已經過了一個月,這天晚上,里諾沒班,悠閒地在家看電視,胡亂轉著台。
叮咚、叮咚、叮咚!
門鈴突然急促地大響起來,里諾站起身走向門,疑惑是誰來了。
『唉,應該是杰吧,他老是慌慌張張的。』
里諾想著,漫不經心地開了門,沒想到門外的人竟然是夏羅。
而且她的手臂還受了傷,不斷地流著血。
「妳的手怎麼回事?」
里諾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種情形,為什麼她知道自己住在這裡,這個時間在家,她又是從哪裡來的?
太多問題推積在里諾的心中,但她的傷口讓他無法再想這麼多。
「快進來,我先幫妳止血。」
里諾迅速的從長桌下取出緊急醫藥箱替她做緊急包紮,在他治療的時候,也發現到她傷口的方向很不尋常,就像自己用刀自殘的痕跡。
「妳的傷是怎麼來的?」他忍不住質問夏羅。
她低著頭不發一語。
「妳是怎麼來的?從哪裡來的?為什麼知道我家的位置?」
夏羅仍是什麼也不說。
里諾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包紮完傷口後,馬上拿出手機。
「你要打給誰?」夏羅大叫。
啪咚!
她驚慌地拍掉他手上的手機,為難地看著他。
里諾呆看著她幾秒。
「上次來接妳的那個穿西裝的男人。」他終於反應過來。
雖然里諾有些動搖,但是他是不能把夏羅留在這裡的。
里諾轉頭起身要去撿掉落在一旁的手機,卻被夏羅死命地抱住手臂,用她輕薄的身軀,受傷的手,無力的手勁,阻止他站起身。
「不要,他們不是我的家人。」她說。
「那他們是誰?」
「我不能說。」
「他們為什麼要帶走妳?」
「我不能說。」
「妳是誰?」
「我不能說!」
他們坐在沙發上互相對峙著,夏羅的手始終緊抱著里諾的手臂,哭著,深怕他打出那通電話。
里諾看著她,藍色的雙眼閃著晶瑩的淚滴,訴說著無法訴說的痛苦。
她的表情難解,無助、迷惘、寂寞…
里諾努力地想看出隱藏在夏羅身上所有秘密,但他看不出來,也猜不出來。
終於,夏羅慢慢的鬆開了手。
「可以不要趕我走嗎?我什麼也沒有,只剩下你了…」
夏羅無助地靠在他的身上,里諾感覺到胸前有一團濕濕的東西在流動,是她的淚水,感覺很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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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一陣冷風吹醒了里諾,這時他才發現天色已經很暗了,他打消繼續找她的念頭,開始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在半途中,他在便利商店撞見杰,他買了很多三明治,看來今晚有大手術。
「你竟然在這裡閒晃?」杰看著他拉大嗓門。
本來里諾不想和杰打招呼,但還是被他發現了。
「你也差不多該振作了吧?」
杰朝著里諾直直走來,看來又是免不了一陣說教,他看起來就像要把下午在里諾家未說完的部分一口氣爆發一樣。
「唉,你很煩耶。」
里諾一臉不耐煩地轉頭,杰生氣的叫住了他。
「今天的手術,就是你離職前負責的病人!」
里諾有些震驚,但又裝作不在意的別過頭。
「你離職後,他的主治醫師就換成是我了。你的其他病人,不是轉院就是轉給其他醫生醫治…你知道他們對你有多失望?」
里諾沉下臉。
「我已經不是醫生了。」
「雖然不甘心,但能完成那場手術的技術,只有清楚他這幾年症狀的你才能做到。」杰其實去找里諾就是為了要請他回去主持這場手術,但是看到他這麼頹廢的樣子,也沒心情提起了。
「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里諾說。
「你想要一直就這樣頹廢下去嗎?」
「我不清楚!」
他們倆人在街上爭執不下,里諾理不出頭緒。
他的確離職的太過匆促。
「晚上十點是手術開始的時間,你過來吧。過了這天,無論你做了什麼決定,我都不會在插嘴了。」
杰率先轉頭離開,他不想要里諾僅僅為了一個人,把自己的一切都否定。
里諾是天生的醫者,也很努力。
所以才年僅28歲就已經在醫界享譽盛名,很多人都是因他的醫術慕名而來。
就算在一年後,他因為夏羅而斷然離職,拋下眾多信任他的病患。
但是他是個天才,唯有這件事不會改變。
杰想著,如果他為了追尋一個人而失去本來擁有的一切,當那個人不再回到他的身邊,那他還剩下什麼?
身為朋友,自己一定要為里諾守住他僅剩的重要事物,他相信里諾一定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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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回家的路上,里諾思考著杰對他說的話,他應該放棄夏羅,重新回去醫院嗎?
他抬起自己的手,連動根手指也覺得困難。
失去夏羅以後,里諾的靈魂像是被抽乾,什麼也做不到了。
就在他快接近住處的時候,赫然發現屋內燈火通明,還有移動的人影。
他的心中燃起希望。
是夏羅回來了,她回來了!
里諾興奮的跑往家門,因狂喜而顫抖的手還一度抓不緊鑰匙。
但是在開門的那瞬間,他的希望破滅了。
在裡面的是一位著西裝的男子與穿著黑色套裝的長髮女子,她有著和夏羅相似的藍色眼眸,卻多出了一絲冷酷。
「你們是誰?」里諾強壓住絕望的痛苦質問著他們。
這些人是怎麼知道自己的住處,如何進到家裏面來?又為什麼來?
「我們曾見過一次面,柯提斯先生。」西裝男子有禮地說。
他的眼神銳利,使里諾一下子就想起了這號人物。
他就是之前到醫院帶走夏羅的黑色西裝男子。
「是你帶走夏羅的嗎?」
里諾質問著西裝男子,但他仍是有禮地微笑著。
「正好相反,其實我們是希望你可以協助我們找到她。」
「我?如果有辦法我早就找到了。」
西裝男子聽了里諾的話,不怎麼驚訝,反而像是在試探里諾是否知道夏羅的去處。
「看來她果然瞞著你,等一下我說的事,你可能不相信,但全都是事實。」
西裝男子眼神犀利,伸手示意要里諾坐下,因為接下來他將要陳述的事,恐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盡。
站在一旁的長髮女孩,仍是安靜地望著他們。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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