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陽溪神傳--愚人的祈禱6
李孟丹完全被說服了，她直勾勾地盯著最便宜的「收驚除厄咒七輪」對楊法師說：「好，那可以請師父幫我們問神明嗎？」
「沒問題！來，麻煩這邊先幫我填一下弟弟的資料。」楊道士遞過一支印著『尚逸不動產』的原子筆。
李孟丹拉過紙筆推到王伯耘面前「來，伯耘你自己寫。」
待男孩用醜陋的字體填好了他的姓名、出生、生肖……等等資料，楊法師便拉過單子和筆，不動聲色地掏出手機，用最快的速度換算那孩子的生辰八字。接著站起身，走進偏門抓出一支『法事中，請勿打擾』的簡陋立牌放在門口，再從左側上鎖的木櫃裡拿出一套法器擺在桌上，搖鈴、令旗、籤筒、擲筊、拂塵、令牌、銅錢劍、麻蛇、蠟燭、符紙、筆墨、朱砂印尼和銅印。這些道具的品質不是異常破舊，就是嶄新而廉價。準備妥當，楊法師示意他們走到神桌前面對著神像站定。
「來，你們站在我後面想著問題跟神明求就好。」
母子兩一站定，楊法師便在他們前面哼哼哈哈地唸起咒語來，比起唸咒更像在唱歌，所唱的語言又像台語，又像梵音。我正想轉頭問狐仙聽不聽得懂的時候，就驚訝地發現我所在的灰彩空間裡，遠處那個小小的藍點跟腦海裡的神像重疊在了一起。
「妳有看到藍點跟神像疊在一起嗎？」
「有啊！你看到的就是我看到的。你可以利用影像重疊從這裡到藍點那裡，直接用穿越的。因為藍點正是他們認為的清元聖君。」
「什麼？怎麼做？」此刻的楊法師正在擲筊。
「想像你就是李孟丹，結合進這間廟的場景，好像附身在李孟丹身上一樣，然後在從藍點出來我們的空間裡。」
我沒多想地照做了。
此刻，站在前方的是背對著我震動著身體搖籤筒的楊法師，看來我應該跟李孟丹的身體疊合在一起了，龕上那尊清元聖君的位置正發著閃閃藍光，我不太確定狐仙指的從藍光出來是什麼意思，也許一樣是像這樣腳色結合的意思吧！於是我便集中注意力盯著藍光，想像自己是那尊神像，正俯視看著這三個人。
碰！
「唉唷！」又回到了混沌的灰彩空間，我的頭撞到了另一個人的頭，是個臉色奇白的藍衣男子。
「唉唷！痛…，你是誰呀？」白臉男問。
「我是……呃……焦陽溪……一條溪的水神。」這樣的自我介紹讓我尷尬「狐仙跟我說的，她說你應該就是他們三個在拜的清元聖君。」我明白了為什麼狐仙會一直笑我菜，任何靈魂被突如其來告知自己是個神明，應該都會展現出一股傻眼的矬樣，我花了一點時間向他解釋目前所知的資訊。
這裡跟我醒來的地方有些不同，清元聖君的四周隱約有著一層半透明的牆，是煙的材質，地上好像有條隱形的方形線香圍著我們，輕煙絲絲縷縷地延著方形環繞，形成一個小小的房間，什麼都沒有的房間。
「喔～ 所以你就是他們去裝水的那個溪是不是？難怪你講話有水聲。」
「你也看到他們裝水了嗎？」
「對呀！我就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被一個女的叫醒，一醒來自己就在這裡。我正想找一下是誰在叫我，就看到他們在對著我拜拜，還抽籤……。」
「我就是看到他們要抽籤的時候跑出來的，你看。」
「有，你講的時候我有看到。」
楊法師劇烈搖晃籤筒，發出響亮的涮涮聲，其中一支籤越來越突出，越來越搖搖欲墜，直到失去平衡而落地。啪噠！楊法師彎身撿起那支木籤，在末梢的位置上提了四個小字：『淨泉潔業』。
「喔這裡我看過了呀！抽完籤那個法師就跟那個媽媽說神明指示他們要跟河神合作，還吹了一大堆說那個泉水多厲害，說喝了可以除業障、清心除邪念、讓小人退散什麼的，害我也好想喝喝看。」
「他說的神明就是你！你有指示他這樣嗎？」
「蛤？我嗎？呃……我是有感覺他們說聖君什麼的時候好像是在講我，但是我才剛醒來什麼都不懂是要指示他什麼？」
我們兩『神』面面相覷，不懂這是一切怎麼回事，想找人問，但狐仙卻沒有跟來，我四處遙望尋找她的身影，在非常遠的遠處發現了一個可能是她的粉色小點，這距離目測可能要走上一整天。
我思量著要不要帶這個清元聖君回去狐仙在的地方，如果進到那三個人來溪畔裝水的場景應該可以回得去……。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