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填虛無主義的子彈ー「撿到槍」
誰かの心に銃を存在するはず。
大學生西川在公園裡聽到了槍響,隨後發現一具屍體和一把填滿子彈的左輪手槍,他悄然拾起手槍後開始成天想著「何時開槍?」「對誰開槍?」等念頭改變了他看世界的角度。某天有名老練的刑警找上了西川,盤問和犀利的言詞促使了西川更想開槍的念頭,持槍後的世界逐漸走向爆炸。
你既如溫水,不冷也不熱,我必從口中把你吐出。
中村文則的出道作,導演武正晴則用實驗的手法以黑白色調體現當代對虛無主義的徬徨與掙扎。從文字到影像,我們也對「惡質」有了進一步的想像,善惡之間的存與亡縱然取決於人的選擇,不過我們更容易被惡的一方吸引。
人總是會往惡的那端靠近,想著那些惡時突然樂得輕鬆,又好像能再活一下。
瀰漫在中村的文字裡的扭曲心事,武正晴以看不出溫度的黑白處理了這樣的心情。村上虹郎飾演的西川在黑白畫面裡面表現得十分吸引人,那是一名拿到新玩具的少年,是一名與心魔抗衡的青年,更是一名在虛無之中試圖掌控權力的男人。
西川和那把槍的關係宛如我們與內在的自己,沉甸甸的向前走,卻也對內在的自我擁抱著無限的希望。
西川身旁出現兩名女性,ヨシカワユウコ跟トースト女分別顯出了他的兩種情與慾。虛無主義裡我們要去否認生命裡的終極(最高)價值,因為不知道活著為何物,進而產生了虛無縹緲之感。但是ヨシカワユウコ作為西川夢想的女性,從西川個人的幻想來看,她終結了他的虛無主義,反倒以存在主義擊打著他。
而トースト女就更肯定了虛無主義,無限的肉體相擁,在情感上的缺口自成了虛無,人生失落成了一艘孤舟。
因此西川百無聊賴的日常裡面,他的情在ヨシカワユウコ身上而慾在トースト女的肉體裡得到滿足。但是後期的改變來自於那把槍,不在預期之內的自信開始萌發,也使他重新檢視了虛無與存在,「普通で生きる」宛如遲遲未扣下的板機,危險卻興奮。
如果知道活著是為了什麼,那無論怎麼樣地活著你都可以接受。
人は何かと対話しないと自分がわからないものだ。
作品裡很多場景除去了背景的聲音,剩下的是西川跟槍的對話。不過我認為可以將槍假想成內在的自己,握有權力的自己,以及可能很危險的自己。
此外槍作為陽具的象徵,配上了正值年輕的西川,宛若過去的青春電影(北野武)散發出的危險及雄性氣息。武正晴則將這兩者推進了一個更大的實驗範圍,透過色調與畫面,強調著モンスター社会裡的人們最後仍然佇立在一片茫然之中,黑白色調的不冷與不熱,漠視與可見的暴力如鐵則般溫吞吞地釘進生命裡。
所以,西川最後因為槍而強壯了嗎?對我而言是的。無論這把槍是否強化了他作為男性的本質或是安全感,他在面對社會時的疑慮與顧忌都隨著上膛的槍而消失。
人類是需要他人肯定的生物,槍似乎肯定了西村作為人的存在價值。
作品不斷用黑白和聲音反覆討論著一個母題:人性之間的漠然。
一個撿到手槍的青年最後走向了擁擠的電車,畫面一轉到電車裡的人們,無法體會他人痛苦的臉一張張出現在畫面上,直到鮮血染出了顏色才反應出各樣的情緒。
我們一直要讓自己成為毫不在乎的人,在什麼都已經無法適應的社會裡選擇虛無。西川的槍聲響徹了整個車廂,鮮血像是他囤積已久的傷口撕裂。
回過神來,我們都站在煙霧裡,我們還沒被殺死,我們可以更堅強。
間違いだらけの人生は自己対話してみると引き出され自分がどこにある。
本片於2018年11月17日於日本上映,2019年則入選高雄電影節。
(照片來源: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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