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陽溪神傳--兄弟的決定11

「這麼快？」清元說。

「嗨，我回來……」一陣暈眩突襲我的腦門，我虛弱得席地而坐，用手撐著身體喘氣「好累唷，……你是不是又長高了？」我問清元，他怎麼好像又變大了。

「怎麼可能，現在是半夜誰給我燒香？」他坐到我身邊扶著我。

「是你變小了。」耶穌平靜地說：「也開始虛弱了。」

「這麼快？」我跟清元異口同聲地說。我想起公墓區那個黏在地上愛莫能助的碟仙，覺得心裡發毛。

「會這樣應該是信徒把解決問題的功勞算到別人頭上了，在像你這樣的案例上常常會看到的。」

我和清元有默契地互看了一眼，他的表情五味雜陳，顯然跟我想到了同一件事。

「小子，你能動的時間不多了，要快點做決定。」

「哞。」火牛西布倫在旁邊附和了耶穌的話，我想這就是牠突然抓我回來的原因吧！

「你在關公那談得如何？」清元問。

「他們讓韓湘子跟我說了規則，……我跟他說我沒有廟或可以給人拜的石碑之後，他講一些客套話就讓我走了。」我一邊說，一邊感覺自己的腦袋和身體越來越使不上力。「我感覺不樂觀，他們比較想要你。」

「關公沒有跟你談嗎？」清元扶著我，讓我靠在他身上，緊緊皺著眉頭。

我搖搖頭，呼吸的水聲變得很安靜。「他在忙……。」

清元的表情更加複雜了，擔心、困惑和罪惡感拉扯著他的每一條面部肌肉。

「你在伊甸園吃了多少東西？」耶穌問。

「…一個水梨、李子、無花果和藍貓摳的青苔。」我的聲音有氣無力，原來是伊甸園呀…，那不就還好我手短…。

「就這樣嗎？」

我點點頭。

「那是不夠的，食物對體力的補充很有限，你昨天睡前就已經出現耗弱了，把你送去伊甸園就是要給你保留體力的。」

「在伊甸園就不會流失體力了嗎？」清元問。

「速度會慢很多。」

「那可以請你把他送到伊甸園嗎？」

「我當然能這麼做，但如果在他完全耗弱以前不能有新的信徒，難道要讓他一直待在裡面嗎？」耶穌反問。

清元被這麼一問語塞了起來。

「我…接受…合靈…，可以嗎？」我虛弱地說，耶穌的反應非常平靜。

「什麼？」

「我不是現在不舒服了才這樣想的，……過來這裡以前我就想加入了。」

「你確定嗎？」清元認真地問。「你不再多想想嗎？這樣你以後就不能照自己的意思辦事了，以後都只能當他們的差使你知道嗎？」

「反正…反正我也不會有什麼信徒，等法師…原來要去的路…修好了，…我這就不會…再有人來了。」耗弱的現象越來越明顯。

「你說你本來就想加入嗎？」耶穌問道。

我點點頭。

「確定？」他再問了一次。

「嗯。」

「好吧，那就不衝突了。」耶穌說著就跟昨天一樣，將右手戳進左手的釘痕裡，沾取一些異色的血膏塗在我臉上，這舉動也是把已經一臉震驚的清元嚇得不清。

血膏接觸到皮膚的一剎那，我感覺自己身體所有的重量都消失了，被一個充滿愛意的能量浸透了全身，又溫暖馨香又清涼爽快，靈魂的每一個角落都得到了照顧和滿足，可以聽到來自天堂的水晶叮鈴聲，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光束從天上照下來穿透了我的全身，把所有的罪惡、不潔和痛苦都消滅殆盡，楊法師的欺騙和李孟丹的愚昧；王伯耘和王家的一切恩怨都不再跟我有丁點毛關係。

這份完全平安、完全溫柔、完全地被愛、被理解和接納的感受無法用任何詞彙形容，連母親給嬰兒的懷抱和世上最溫軟的安眠曲都相形遜色。

這是一個人類累積了好幾輩子的生命經驗，都不見得能加總出來的愛的感受。

我想要永遠停留在這個瞬間，想要耶穌貼在我額頭上的手指永遠不要離開。只要能讓我待在這個狀態裡，我願意去做任何事，也願意放棄任何事。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