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記憶的食物,是有溫度的。
我因為愛吃,再加上總是遇到許多貴人,我認為自己在這個年紀可以吃到許多好吃的東西、進入昂貴的餐廳,是相當值得感激的事情。但是,有很多食物不見得多昂貴,甚至不是在味道上出類拔萃,但因為相連的回憶,每每回想起來,這些食物在心中的地位總是崇高無比。
因此,我想藉由一系列的文章,來介紹那些對我具有相當意義的食物。我大學四年是就讀台中的中興大學,所以我會先從台中的食物開始介紹起。
「小川家」是我在中興大學時最令我驕傲的發現,因為它在營業的前一天時就被我注意到了。沒有別人推薦、沒有經由廣告,純粹是我經過忠孝夜市時,看到一家小店,擺滿了許多日本小物,而店員正在用食物調理機將肉絞碎。基於對日本的熱愛以及強烈的好奇心,我詢問了這家店的狀況並得知它明日才要開始營業,從此我與這家店有了難以割捨的情分。
最初的小川家,位子少的可憐。「吧台」最多只能容納三個位子,其他空位只能請員工另外擺圓桌,也不過再多容納兩組客人。菜單的選項也是相當簡單,總共3樣:元氣飯(豬肉,90元)、唐揚雞咖哩飯(雞肉,110元)跟牛肉丸咖哩飯(牛肉,130元)。雖然種類少、價格高,在夜市裡並不吃香,但這家店獨樹一幟的原因就是它精緻的食物與周到的服務,詮釋了何謂小而精的日本文化。
就拿我最常吃的牛肉丸咖哩飯舉例,它的牛肉丸是自製、純手工的。酥脆的牛肉丸外皮,扎實的口感還有起司可以拉絲,再搭配濃郁、口味深沉醇厚的咖哩跟烹飪地恰到好處的蔬菜(胡蘿蔔與花椰菜),每一口都可以吃出這家店無與倫比的用心。不只如此,每一份定食還會附上味噌湯跟一個焦糖布雷,相當物超所值。
這種讓客人賓至如歸的感受,似乎跟夜市的氛圍不太搭調,但每每在這裡品嘗他們精心製作的晚餐,彷彿可以讓人忽略這裡匆忙流動的人群、車輛跟時間,只有自己跟眼前這份美味的餐點。
唐揚雞咖哩飯
這家店還有一點讓人難以抗拒,那就是老闆娘的熱情。老闆娘本身是日本人,但她從我第一天去捧場時就令人印象深刻。熱情地喊我「弟弟」,比較不忙的時候還會特地跑出來幫我點餐、問我對餐點還滿意嗎。當我開始用系上學到的彆腳日文跟她問好後,她對我更加熱情了。隨著客人越來越多,我有時候也會需要排隊。如果她看到我,還會特地用中文說:「弟弟,再等一下喔」讓我又高興又有點不好意思。
在我畢業前,小川家併掉了旁邊的攤位,總算可以容納更多客人了,我也開始帶自己的同學、好友去認識這家店。直到我最後一次拜訪,上門的客人仍然絡繹不絕,而我也很高興小川家為這夜市帶來的改變,真心希望有越來越多人能認識這家店。再過些時日,那位只會講著坑坑巴巴日語的「弟弟」就會再次拜訪這家他一路看好、一直支持的小川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