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獸之子》(Children of the Sea) / 2019 / 日本
海的世界與我們生存的世界不同,那是近在身邊,卻棲息著連交換呼吸方式都辦不到的世界。海是「彼岸」,女體是牽引生命從彼岸來到此案的通道,沙灘,就是界線。世界的絕大部分,都是由「非人」所構成的,琉花母親加奈子,依照自然比例觀看世界,眼中幾乎看不見人類的她,在某個「約定」之下使女兒本質與她相同,也使琉花與人類世界格格不入。直到遇見海與空,共同的旅途和「幽靈」話題,使琉花與「誕生祭」的命運,逐漸相連。
亞大陸的創世神話中,最先出現的是「原初之水」。「原初之水」誕生女神維納斯,接著那孕育胎兒,出現「原人」;「原人」有著千頭千眼千足,我們知道的世界不過是他的四分之一,他的思想生出月亮,眼誕岀太陽,這「宇宙之卵」、「海的孩子」或「原人」,是世界的根源。海和空或許就是候補的板機(媒材),也或許是「原人」(漩渦中心)的本身。
語言是有所侷限的,人類與科學不是萬能的,世界不該由語言認識,人類不是最偉大的生物。但我們做過的事、說過的話,會成為鯨魚歌曲的一部分,在粒子震動之中流傳下去,這永久在世界的「記憶」,有人稱之為「幽靈」。於是,鯨魚的「歌曲」、鳥的啼叫、海豹的泳姿,表現著世界,甚至音樂與詩歌,都是更接近宇宙的「語言」。電影所謂的「鯨魚之歌」,消失、死亡、游向漩渦中心的魚群,都只是為了迎接「誕生祭」的到來。
所有的生物都是由水、酵素、炭、氮等組成的。若將宇宙比喻成一個生命,海洋是子宮,隕石是精子,人類是乳房,天空是遊樂場,合唱則是讚頌。當媒材到齊,海與天交合,重頭戲即將開始。琉花(乳房)在空(遊樂場)的指引下,攜帶隕石(精子)到達「誕生祭」的地點(原初之水維納斯:座頭鯨),琉花的女體細胞增強隕石接收歌曲的頻率,隕石激活,海(子宮)的出現,所有的記憶混合,和神明交談、歌詠誕生的「星之歌」響起,「誕生祭(受精)」正式開始。
祭典當中,古代生物「幽靈」現身,「原人」睜開千眼觀看一切,這各種記憶形成的宇宙,隕石是一切圍繞的中心。而同時作為「誕生祭」激活途徑、嘉賓的琉花,在沒有隕石的翻譯之下與我們相同,無法確切得知「誕生祭」的循環過程。她為了不讓海消失,和海(子宮)爭奪了隕石(精子),直到海蛻變成為孩童,身為女體的琉花才覺醒,將隕石放入海的體內,「誕生祭(受精)」就此完成。然而在最後被「幽靈」纏繞的海消逝之前,琉花伸手抓下並嚥下的,則成為她這輩子與宇宙的「約定」。原來,這就是「誕生祭」。
世界上沒有「死」。誕生、吃、被吃,成為身體的一部分;回歸土壤、成為森林,不過是改變形態、隨波逐流的一瞬間而已。可是,在這當中是否有「正確解答」存在?吉姆想以人類和科技解答一切;安格拉以貼近海與空的觀點參與一切;海的萬事通蒂蒂熟知並旁觀一切,而她也是曾經的琉花,至今依舊守著「約定」。《海獸之子》以眾多象喻創造屬於宇宙的循環意象,除了探討世界的浩瀚之際更是讓觀眾坐上特等席參與宇宙的「誕生祭」。整體故事看似繁雜,實際說著萬物的平等、生命的映照規律和宇宙的循環未知。就如電影片尾,空蕩的椅子會在時間流逝後被「幽靈」放上物品,這就是祖先們的記憶,世界的再次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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