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愛不是有了餘裕而給,而是無論如何都想給/韓劇《請回答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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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熱播一時,直至五年後的現在都還是常被人提起的經典韓劇《請回答1988》,現在看來又有了不同的體會,那是在懷念過去那段沒有手機網路,沒有社群打卡的日子以外的,關於「愛」的體會。

我很少追on檔戲,因為討厭等下一集時的那種煎熬感。

隔了五年後才打開這部曾被評為神劇的經典,一看便欲罷不能,直接連續二刷。

一部好的戲劇就是有這種魔力,裡面藏滿了魔鬼的細節,值得你一看再看,每次看都能有不同的感受。甚至,看的越多次,越能從導演安排的每個鏡頭裡去找出那些不在台詞裡的真心話。

《請回答1988》的中心主軸,雖然是以1988年~1994年這六年間,首爾道峰區雙門洞這個小區裡,五個家庭的故事為主,但在懷念舊時代的美好氛圍包裝底下,我覺得申元浩導演其實最想傳達的是「愛」、「信任」與「理解」。

[關係的深度]

2020年,世界開始發展到了由科技與互聯網主宰生活的時代。我們的生活變得更方便,更簡單,也更有效率。照理來說,這樣方便的生活應該會讓人生更幸福才對,但現實的情況似乎正好相反。

整個世界充斥在一觸即發的崩潰和混亂的自我定位之中搖擺不定,自由和心理的混亂成了正比。

善宇和寶拉在剛開始戀愛的時候,依靠的是家用電話。有一幕他們相約小吃攤見面,順口說了一句:「以前的人沒有電話都是怎麼聯絡的啊,沒有電話真的太不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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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我們要與朋友、家人、情人聯絡比1988年只有家用電話和公共電話的時代,又更方便了些,但實際上我們聯繫的深度卻反而更淺薄。大多時候,我們利用社群隔岸觀火每個相識的人的生活,在螢幕的這一端羨慕、嫉妒、不予置評。

科技冷漠,科技冷漠,縱使我們知道了,卻終究抵擋不住科技帶來的速食關係的轉變。

在世界快速流動變化的浪潮之中,被迫一波波的推往不知何處的邊界。

到底是我們在利用科技,還是科技在利用我們?這個界線似乎已經越來越模糊 。

[只關於愛]

這五個家庭緊密聯繫的程度,說實在其實讓我有點驚訝。

不管哪一個家裡的誰發生了什麼事,其他人都像是自家人出事一樣的著急難過,快樂驕傲。

天才棋手崔澤因為新聞誤報,失事飛機的名單上有他的時候,看到新聞的寶拉一家、正煥一家,立即衝出門外,得知崔澤平安方才卸下心頭大石。

正煥媽媽因為瞬間放鬆而腿軟的需要人攙扶時,令我印象尤為深刻。有多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才能有這樣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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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幫這幾個孩子,總不怕會肚子餓,因為總會有其中一家的媽媽主動做飯餵飽自己。

有一句話是說:「一個孩子的長大需要靠全村的力量。」

現在,或許很難看到了。

五個家庭,雖只是同住一個小區十幾年的鄰居,卻比很多身上流著相同血液的親人更緊密。就像某一集裡,善宇媽媽看著正煥媽媽煮給兒子吃的鮑魚粥時,感慨的說:「真是親不如鄰。」

這樣的關係令我羨慕,也讓我訝異。

無關乎血液,只是純粹的愛。對周遭的人,一份能貢獻自己微薄力量的愛。

[對目標有多熱切,就會有多幸運]

正煥暗戀德善多年,始終不敢說出口。

敗於自己的心魔,也敗於對同樣喜歡德善的崔澤的友情的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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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有好幾次他都有機會可以表述自己的心意,但總是因為一次次的猶豫不決而錯過。

1994年,大家都出社會,也開始認識了不同的異性。

德善的前輩為她介紹了自己的學弟,為了撮合兩人送了當紅歌手的演唱會門票,但演唱會當天那學弟卻突然爽約,才知道原來學弟早已有了交往多年的女友。

那學弟牽著女友在電影院的模樣正巧被正煥和娃娃魚撞見,正煥心裡雖掛念可能會傻傻赴約的德善,卻遲遲沒有跨出那一步。一直到電影開演了,他才抓起外套奔出戲院。

在幾個惱人的紅燈前焦急不已,好不容易抵達演唱會現場大門,居然發現崔澤早一步出現在了德善面前。

正煥剛開始時想:若不是那幾個紅燈,或許現在命運般的出現在德善面前的,就會是他。

但就在車內電台傳出崔澤棄權今日的對弈後,他才明白,真正讓他錯過的,其實是自己的決心。

對目標有多渴望,就會有多幸運。那些命中注定,其實都是我們在每個抉擇的當下所做出的一個又一個的選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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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愛不是不存在,是你未曾發覺]

蔣勳的《歲月靜好》裡,有一篇是在講「看」。他說:「肉眼如果狂妄囂張,結果往往是視而不見。」

如果要看見真正重要的東西,一定要閉上眼。張開眼睛看到的是物像,閉上眼睛才能看得見心事。

申元浩導演擅長將人物間幽微的情感表現在具體的行為舉止之中,很多時候角色沒說出口的,才是情感最濃烈之處。

不管是正煥媽媽在察覺難以啟口借錢的寶拉媽媽後,用一籃玉米偷偷塞錢;還是到了女兒家知道女兒生活艱難,卻不願讓她知道的善英媽媽,臨走前在洗衣機上偷放錢。這些都是因爲真正理解彼此、體諒彼此、尊重彼此之後,所付諸的行動。

最讓我難受的,或許是寶拉和爸爸成東日之間的情感描述。雖然父女倆的對手戲份不多,但每一場都能感受到那種長女在面對爸爸時的彆扭尷尬,爸爸在面對女兒時的那種小心翼翼的關愛。

寶拉決定進入考試院全力準備司法考試時,矜持的爸爸嘴上雖說會晚回家,實際上早已在巷口等著寶拉。他淡淡的拿給寶拉一袋成藥與保健食品,一些錢。說出很簡單卻讓人為之振動的叮嚀:「偶爾也買點肉吃,不要去食堂隨便吃飯,也吃點肉。」

寶拉的不擅表達情感,即使到了結婚前一日,與爸爸兩人對坐午飯,都沒能當面說出心裡那番想對父親說的話。

父親成東日也是如此,如此相像的兩人不約而同地用寫信的方式,對彼此表露多年來的感謝與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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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當我們不斷的渴求著愛的時候,似乎也未曾真正發覺愛的存在。

在或許懷舊、或許懷念,也或許好奇當年的復古以外,我看見的是人與人之間存在著的互相理解、信任和無私的愛的關係。那個時候因為沒有科技與互聯網瓜分著我們的時間,所以我們可以用很長的時間慢慢的去了解一個人,也能用很長的時間去體會自己的生命。

請回答1988裡面的插曲都很好聽,但我尤其喜歡這一首:걱정말아요그대(請你不要擔心)

by이적/李笛

輕輕說聲一句:「請不要擔心,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訴說已經毫無後悔的做過夢。」

或許,這就是對歲月最不辜負的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