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樂群診所裡,我們找到了最舒服的醫病關係,以及最當初的我們自己
圖一:藏在巷弄裡的身心診所,救贖了我跟先生的靈魂
「你在我的眼裡不是病人,是朋友」
我與先生結婚八年,一直以來都沒有吵過架。他是很有才華的設計師,擁有許多國際客戶。每一年到了展場旺季時,他總是日以繼夜的工作,在他心裡,唯有工作的時候才有安全感,也只有在看到不停進帳時感受到成就。
原先我以為,這也沒麼不好,直到新冠肺炎世紀病毒席捲全球,全世界的工商業瞬間停擺,而他的公司也因為如此必須要裁員,甚至有很長一段時間是沒有收入的。起先,他只是在家裡沉默,後來開始喝酒,之後情況變成他酗酒,甚至出現言語暴力,那個我曾經熟悉的伴侶變得陌生,我也活在這樣的情緒暴風圈中而開始有了自律神經失調的問題。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曾經想過可能是憂鬱症?但只要提到這個字,就更挑起他的敏感神經,我選擇避而不提,直到有天他嚴重到與我只是輕微口角,便開始摔盤子,我難過的帶著小孩躲到娘家,且傳了簡訊給他:
「老公,我覺得你生病了。我願意陪你度過這段時間,但如果你無法面對自己的情緒小感冒,我想我們也無法再繼續了。」
隔了一夜,他打電話給我,痛哭流涕著求我回來,但我還是很堅定的告訴他,「你必須去看醫生,否則我們沒有可能再回到過去。」
在他去看醫生之前的整整一個禮拜,他沒有主動聯絡我,我知道他需要時間想想。但我很高興的是,在面子與我們的婚姻關係權衡之下,他選擇了後者。當他打電話告訴我,他想要改變自己,不想失去我。我腦海中浮現的,是范樂群醫生的診所。因為我知道他主張少用安眠藥,會透過運動或自發的方式,讓病人自己本身對抗憂鬱症的精神科醫師。
圖二:之所以會有印象就是曾經看過他的報導。
「不是我不想面對我的憂鬱症,只是我很怕憂鬱症要吃安眠藥,吃各種藥物讓我思緒停擺,我是個設計師,我是需要一直用大腦工作的人。」與老公再次見面,恍如隔世。他的這一番話,才讓我發現原來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問題,只是因為擔心用藥會影響他的創造力。我安慰著他,「不用擔心,我會與你一起度過這段時間。」
來到范醫師的診所,我們沒有感受到既定醫療院所的冰冷氛圍,取而代之的是溫馨且快樂的感受。我緊握先生的手,與他相視,在他眼裡,我看到了一絲放鬆。
在等待的過程中,護理師親切的過來,替他做了初診評估,簡單詢問了就醫的理由,先生僅是輕描淡寫的說工作壓力大,以及失眠狀況嚴重。然而,實際上的他遠超過他自己形容的狀態。
叫到他時,原以為我會被要求留在診間之外。范醫生倒是看了我一眼後說倒是看了我一眼後說「太太也要進來喔。」這時我彷彿如獲至寶,跟著先生一起進去。
「其實丈夫生病,就代表全家都處於不健康的狀態。」范醫師說。
「為什麼?」我還不是很明白他講這句話的道理,繼續追問。
「妳應該最近也感受到自己的不舒服吧。」范醫生回答。
「嗯。」我囁嚅的說著,眼框立刻汲滿了淚水。
「好吧,我們先開始吧。」范醫生將頭轉向了先生。
過程中,范醫生抽絲剝繭的問著他的狀況,但可能是因為他精神不佳,或是礙於顏面,說的不是很詳細。范醫生也沒有打斷他,給了他不少建議,我則是在一旁振筆疾書的做筆記,我知道現在我的角色不單單是老婆,還是病人的家屬,更是病人與醫生中間的橋樑。最後范醫生問我還有什麼要補充的,我細想著這段時間的改變,以及我們夫妻關係的變化,忍著沒有哭出來,都告訴了醫生。
「所以醫生,你覺得我生病了嗎?」先生問。
「不,你不是病人,在我眼裡,沒有人是病人。我只是讓你重新找到自己,找到與自己對話的窗口,甚至讓你覺得希望一直都在,人活著就是盼望。」
范醫生語畢,我先生便嚎啕大哭起來。
初診結束後,我們去做了15分鐘的自律神經檢查,心臟收縮的指數也都顯示他確實壓力太大,接著醫生又對我們說明了病情,與療程,讓我們很意外的是,他竟然不需要吃藥。
圖三:診間這裡還有三分鐘的快速自律神經失調檢測。
從原先猶豫再三,到後來先生很期待與醫生對話,他將范醫生當作是一名知己。范醫生彷彷彿身上有一種快樂的能量,源源不絕湧來,讓先生都感受到他給人正面的力量,比任何藥物都還要有效。
療程中間,除了增加運動量之外,他沒有吃上任何一顆藥物。
「原來看精神科醫生也像是與朋友對話。」我感到很訝異,先生竟也會說出這樣的。而更讓我們感謝的是,我覺得范醫生不單醫治了我老公,也治癒了我,這兩年來縈繞我心裡的那種壓迫感,也逐漸消散不見。
迄今,先生已經好了很多,我讚歎到范醫生專業的能力之外,更感受到他對人的關懷與慈愛,讓人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