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雄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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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kinner曾說過:「文化之於人,就如同水之於魚一樣。魚在沒離開水之前,是不會感受到水的存在的。」我想將「文化」置換成「城市」,亦是相通的道理。

    大學時,認識了許多的臺南人,有跟我同年紀的友人們,也有老臺南人,如:我的老師。挖掘他們口袋裡的美食清單,就像淘金一樣令人愉悅,然而,最讓我印象深刻的,絕對是他們身為臺南人的自豪感。

    儘管臺南友人們明明平常沒在踏入古蹟,但隨來張口就是一磚一瓦曾經的歷史;看到要排隊的美食,總是睥睨著人群,嘴裡叨念著:還是哪家比較好吃。他們不說,但自豪感卻總是溢於言談,有點得意、有點可愛。

    也才發現,對於我自己所生長的城市,是如此地了解甚少。習慣吃固定的食物、習慣走固定的路線,對於這座城的變與不變,無所知覺。當我把一切都當作理所當然的存在,同時也限制、壓縮著我對這座城的認識與了解。

    雖然為時有點晚,但我想試著去認識這座城,就從身邊的一切開始。

    因為學校都長在捷運站附近,直到大學才比較頻繁使用鐵路交通。印象中的高火,看起來像鐵皮的巨型拼裝體、灰撲撲的鋼鐵怪。二樓大廳總飄著咖啡麵包的香氣,等車無聊就跑到小7裡面轉蛋,又或是坐長程車時,總習慣走下一樓買份麥當當。

    外側恆常施工著,施工聲與火車聲總雜揉一塊。再外邊是帝冠式建築-舊高雄火車站,孤零零地豎立著。直到鐵路地下化,新的高火落成,才發現印象中的高火其實是臨時站,只是臨時了十六年,臨時到以為它就是高火。

    再後來這座城有了輕軌,叮叮噹噹的輕軌沿著舊時的高雄臨港線行經,從凱旋路上的一小段,逐漸要延展成過往的環狀路線。遠方的八五大樓矗立著,晴朗時,只需觀察八五大樓建築的能見度,就可以粗略地推斷今日的空汙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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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時,光榮碼頭附近的高雄流行音樂中心還沒完工,而輕軌的盡頭也只到駁二那段。因為行經的路線,都是我平常喜愛去的地方,所以大學沒課時,總喜歡坐輕軌四處閒晃。

    時而探索駁二附近的咖啡廳、餐廳,時而泡在書店裡,讀一讀書,時間流逝而無用,好不快樂。也有幾次考試週,下午看著外面天氣好,就扛著書去港邊讀,陽光潑灑在水面上,沉浮的波浪鑲著光,閃閃發亮著,隨著陽光位置的推移,一邊讀、一邊日落。

    雄雄的繁華起落,與港的關係密不可分,哈瑪星擁有高雄第一座火車站-高雄驛,臨港線鐵道、漁業、航運曾在此處繁榮著,連帶著影響鹽埕的新樂街、堀江商圈。而後,隨著中心的轉移,高雄驛移到現在的高火位置,連堀江商圈都有了對應的新堀江,這裡逐漸地湮沒在歷史裡。

    一直到捷運、駁二的出現,這裡才又再次進入人們的目光裡。行走在鹽埕的街道巷弄裡,有整條的金飾街、有幾十年歷史的小吃店、五金行,有許多舊時遺留的痕跡,而駁二倉庫區輕軌正叮叮噹噹地路過,新與舊之間並陳、和諧著,手上再握一杯奶茶,應該就過分完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