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外星人遇見狂人碰出新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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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從前從前,有一名留著落賽鬍(打錯),是絡腮鬍的捲髮男子,當他緩緩地走上舞台,拿出他的歪又領(VIOLIN),開始演奏時,台下聽眾為之瘋狂尖叫。據說辣個男人之所以有無比精湛的琴藝,是因為和惡魔打過交道,這到底是真實的,還是子虛烏有的謠傳呢?看來只能親自去問他本人了,辣個男人就是怕怕怕……帕帕奇若?帕華洛帝?不是啦,是義大利小提琴家——帕格尼尼(Niccolò Paganini),但今天不是要介紹他這位狂人的音樂和超高的小提琴技巧。

今天要介紹八爪外星人先生,不是啦,沒禮貌,是有些多愁善感的拉赫曼尼諾夫先生,這位外表不苟言笑且帶有憂鬱氣息,但內心柔暖的小生。記得第一次知道這位美國籍俄裔(因為他最後入籍美國)的拉赫先生(暫且容我這樣稱呼),某天某日,國中上音樂課時,老師介紹到近現代的鋼琴家,看到那張不苟言笑的拉赫先生的黑白照片,第一印象就是不喜歡,感覺很像希特勒那種壞人,讓人難以親近,所以那時的我根本沒興趣找他的音樂來聽。

說到真正愛上他的音樂,應該歸功於《交響情人夢》這部日劇,男女主角把拉赫曼尼諾夫的第二號鋼琴協奏曲,用雙鋼琴的演奏方式來彈奏時,就覺得眼睛一亮,哇!雖然很久之前有聽過這首,是從西洋歌曲〈All By Myself〉聽到,才得知是改篇這首的第二樂章;然後看了野田妹和千秋前輩的雙鋼琴,整個就愛上拉赫的第二號鋼琴協奏曲。後來看其他文章才知道這首協奏曲背後的勵志故事時,更是感動到不行。在前年時(2022),有幸在音樂廳親耳聽見我心心念念的第二號鋼琴協奏曲,一整個感動到不行,拉赫啊!我懂你那種被打擊之後想要振作的感覺!

但今天,不是要寫這首的聆聽心得,是另一首很有名的狂想曲。

大家都知道拉赫的手超級大。在鋼琴琴鍵上,撐開的話可以跨到十二度(我最多八度就不行了),網路上之前還流傳一張關於各個音樂家手掌的謎因圖,拉赫的手就被畫成八爪章魚手(當初在臉書看到那張圖真的笑死我);但聽說拉赫的手是因為某種特殊的病,才會讓肌肉可以做到常人做不到的,所以他的鋼琴曲技巧難度超級高;所以說呢,他搞不好是某個星球派來地球的音樂天才,一定是跟帕格尼尼同一個星球誕生的(聽說帕格尼尼的手在按弦時,也可以跨很大)!

今年(2024年),一月二十八日那天(小莫生日的隔天),有幸可以在音樂廳親耳聽見拉赫改編帕格尼尼二十四首小提琴隨想曲(24 Caprices for violin**)**的最後一首——第二十四號(主題和變奏)而成的《帕格尼尼狂想曲》(Rachmaninov Rhapsody on a Theme of Paganini Op. 43)。

但拉赫並不是唯一個把帕格尼尼這首隨想曲集改編的音樂家,李斯特、布拉姆斯和舒曼都有改編過。不過,這三位音樂家都分別改篇成鋼琴曲,而拉赫則是改編成像鋼琴協奏曲那樣,也就是鋼琴為主搭配交響樂團來一起演奏。(我個人超愛李斯特改篇的帕格尼尼大練習曲第六號

順帶一提,李斯特這首也被改編成流行音樂,林俊傑的《靈魂共鳴》(MV裡有請到我喜歡的朗朗來彈奏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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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來這曲子,這首被拉赫改編的狂想曲,一共有二十四段變奏,依照帕格尼尼第二十四號的隨想曲主題去變奏的,調性幾乎都是a小調(因為帕格尼尼第二十四號的隨想曲也是a小調),除了中間部分的變奏十四、十五、十六、十七、十八是相對輕快、活潑明亮又溫柔的大調。

一開始是先來個短短的引子(Introduction)雖然只有短短的幾秒,但交響樂直接強而有力的點出主題,音量慢慢漸強到sf後直接變p正式進入變奏一(貝多芬也很愛用這招,突強之後馬上變弱);而鋼琴連續短潔有力在琴鍵上敲打那個「咚」聲!像是要告訴聽眾說:音樂會已經開始了,給我乖乖坐好,一場史上超級無敵厲害又偉大壯麗的音樂藝術饗宴,將震撼你們的耳朵!(因為我當天就是這樣被震撼到的,雖然曾在網路上隨意地把這首當背景音樂,但現場真的有被震撼到,現場聽狂想曲真的很狂)

接著就是一連串a小調的變奏曲,然後從變奏八開始一直到變奏十旋律突然有些詭譎陰森,有種緊張感像被甚麼怪物追殺的感覺,查了一下網路資料說變奏十是改篇中世紀的葛麗果聖歌的《Dies irae》(中文翻成:《震怒之日》又稱《末日經》);可是想到震怒之日,我腦海中只浮現威爾第的那首令人心驚膽顫、嚇死人不償命的《安魂曲》,但拉赫的改編跟我聽到的威爾第改編的好像又不太一樣。

後來看到焦元溥老師寫得這篇文章(原文),才知道不是只有拉赫有改編過這首聖歌(而且拉赫好像很愛這首中世紀的聖歌),很多音樂家都有改編,白遼士也有改編,叫做《幻想交響曲》的第五樂章——女巫安息日的夜夢(Songe d'une nuit de sabbat)(印象中,高中老師在介紹白遼士這首幻想交響曲有聽過)。

雖然不懂那時代的聖歌和經文,但還是出於好奇心去找了一下原曲,大家可以聽一下。不過,這《Dies irae》的主旋律不只出現在變奏十,在最後變奏二十四時,又再度出現一次,好像在暗示著甚麼的感覺,是說致敬帕格尼尼,但怎麼感覺有點陰森詭譎,還是說,帶有點多愁善感的拉赫,正在結尾的地方,想到了那些年創作的心路歷程和國家革命的事情啊!(嘆)

在變奏十之後一直慢慢鋪陳到變奏十四整個突然豁然開朗的明亮感,我在聽這段從小調轉換成大調時,腦海中居然浮現出電影《哈利波特》第一集中的哈利,第一次騎飛天掃帚——光輪二千參加魁地奇贏得比賽的那種拿著金探子遨遊飛翔的愉悅感。不知道拉赫在他的瑞士琉森湖別墅寫這首曲子時,是否看到優美的湖光景色,心情愉悅時的靈感呢?

說到瑞士的「琉森湖」,我只知道曾經在寫關於貝多芬的書上看到說,有位音樂評論家說貝多芬的第十號鋼琴奏鳴曲的第一樂章的優美旋律就像琉森湖的美麗月光,因此就給這首曲子取名為《月光奏鳴曲》。

再回到這首曲子上,到了變奏十八,一陣陣溫柔浪漫的弦優雅地空中舞動,這就是是大家耳熟能詳的旋律,因為他曾經出現在1980年的電影《Somewhere in Time》(中文翻成:似曾相識)的配樂中,雖然我沒看過這部(聽說跟時光有關),但這旋律常常會聽到。因為變奏十八的速度是Andante cantabile(如歌的行板),所以在現場聽這首時,在那個最高潮最大聲的那一刻,真的是起雞皮疙瘩,音樂會結束後,腦海中還會不時浮現這旋律,無意識地就哼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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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赫在創作這段時,故意用像照鏡子一樣的的方式,把原本帕格尼尼a小調的主題倒影(Inversion)過來寫成溫柔優美的降D大調音符。這種倒影方式我第一次知道時,是以前學鋼琴在彈巴哈的音樂時,老師跟我解析的,說你有沒有發現這兩首曲子的相同之處呢?我搖搖頭,後來經老師說才發現原來這旋律是另一個主題旋律的倒影,也太酷了!而且巴哈很酷的地方是,左右手主旋律的聲部會互相交換,這點常常讓我腦袋打結,轉不過來。

所以說,變奏十八對我來說,就是整首曲子的最高潮,只能說拉赫太狂了,慢慢鋪陳到十八,整個旋律突然溫和優美、如沐春風起來,一掃前面低沉陰鬱的風格。

但最後從十九到最後的變奏二十四,又恢復到前面的a小調風格,那種緊張、詭譎的氛圍慢慢地發狂起來的感受。這段超高炫技的感覺,簡直就是令人澎湃、心情緊張,心臟撲通撲通顫動著,這一部分我聽得很爽,感覺好像看到帕格尼尼站在舞台上狂妄地拉著小提琴的風姿,好像在對著台下的聽眾說:「哥,就是狂!別迷上我。」

到最後第二十四首那個震怒之日的旋律又再度響起(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惡魔又再度附身的感覺),接著在一陣陣飛舞的音符和演奏家們的情緒躁動狂熱不已後,突然一個音符小聲地咚一聲,樂曲嘎然而止!聽眾站起來,拍手大叫:BRAVO!

真是狂啊!這首曲子就是要聽現場,才能感受到網路上感受不到的那種鋼琴家和指揮家和管弦樂團演奏家們的情緒啊!

最後,放上王羽佳與盧森堡愛樂和指揮Gustavo Gimeno在2023年盧森堡Parc Kinnekswiss的演出。(小聲說:恭喜王羽佳在今年2024年得到葛萊美最佳古典器樂獨奏獎,超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