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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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睿,24歲,大學畢業之後就在一個奇怪的地方工作,每天做著一樣的事情,日復一日地將某種東西從另一種東西上拔下來,但是這個工作沒有時間壓力,做累了想走就走。

每次下班回到家前,就會先看到一個被鷹架圍住的大寺,雖然寺頂的黃金斑駁得很嚴重但朝聖的人依舊在鷹架外日日膜拜,寺內只有修復建築的技師,不過他們帶的水果比工具還要多;而李思睿就住在依附著寺廟牆邊建出的小屋,不過沒有一樓只能從二樓放個支撐物爬上去。

家裡的空間不小,有一個大客廳跟一間大房間還有很多傢俱,這樣的規模住三個人是綽綽有餘,但讓她一直不能理解的是,這間屋子從外面看真的是小得像間流動廁所,裡面怎麼能有那麼大的空間呢?難道我們是住到寺的二樓裡了?

但李思睿一家搬到這裡也已經三年,就算去探究這個問題也沒什麼意義,如果發現是住到了老舊又不安全的寺裡了,又能如何?搬出來那是萬萬不可能的,家裡就是因為一場股災,才搬到這救濟人的地方,所以只有繼續安分的住著,祈禱著寺不要倒了就好。

為了負擔家計假日還是會到那個奇怪的地方拔東西,到了傍晚思睿都會繞路去看看夕陽,去提醒自己,這個世界還是很美的沒有一成不變,但是一看到那眾人搶著看一眼鷹架裡的大寺時,心裡的燃燒希望的火苗又會小了幾分。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注意到大寺裡的大柱開始剝落,它的程極其緩慢若不是每天仔細觀察,真的會看不出變化,終於有一天最裡面的柱子上剝落了小塊的彩色繪畫,剛好是一朵花,或許因為是最裡面的柱子吧,根本沒幾個人注意到。

從那時候李思睿每天花更多的時間坐在架在家門前的梯子上看柱子,看著他們像洋蔥一樣慢慢的一片一片掉落,柱腳便積了一層厚厚的斑斕木屑,終於有幾個不那麼盲目的信徒看到了,他們開始向其他群眾說這個消息,並且找政府單位來處理這個問題,但是沒有人理他們,政府連檔案都沒有建。

大多數的人其實都看到了也聽到了,只是他們不願意相信,他們選擇看到心理投射出那金碧輝煌的大寺,看到政府為了保護古蹟而圍起的鷹架,想到自己入在有生之年不能多看幾眼便又爭先恐後地往前推擠,希望站在被踩凹的門檻上能夠看得更清楚。在梯子上晃著腳的李思睿也始終想不通政府所存在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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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她有預感要發生事情了,不知道是她的拔東西的工作還是她負債累累的家庭,只能說就是人們常說的女人的第六感;從工地到寺廟要走一個小時就會到,那天還不到下午李思睿就提早回家,但是她走得很慢,剛好看到夕陽灑在大寺的大殿。

夕陽灑在大寺的大殿中真的有種異常莊嚴的感覺,然後在一瞬間,所以的柱子朝著同樣的方向碎裂,那景象就像是下過雨的山坡,等到塵埃揚起信徒們驚恐地大叫,只有李思睿和那幾位看清的信徒很平靜的看待一切。

在大寺倒下的瞬間,她的腦子裡只知道家還在;在大寺倒下後,她突然知道自己的預感成真了,雖然一切都是那麼的混亂,但她的心異常的堅定,遠方夕陽快沒入山丘,那一丁點的光越來越大並伴隨著吵雜的聲響,政府官員來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