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新寫的舊歌｜慢慢混濁的眼睛藏不住孩子般的稚氣

常常，以為聽的是一首歌
聽到李宗盛，才知道聽的已經不是歌
是風霜皺褶的人生
　

這首歌的字字句句，藏著也是我和父親的平凡關係
唯一的差別是，至少他現在還沒有失去呼吸
已經為了那些不切實際的遠大抱負，卑微地喘息了大半輩子的我
開始慢慢意識到，在為數不多的日子裡
飯桌上越來越少的閒話家常，其實就意味著日復一日的漸漸疏離
　

我想，如果失去了他
至少有一件事，應該會常常跑進我的夢裡
是關於做飯這一件事
　

他總習慣性地說著從前，包括那些以往看不慣爺爺的荒唐行徑及種種作為
在外面只顧喝酒、花錢，在家無所事事時也疏於小孩的照顧，更不曾踏進廚房一步
所以我爸痛恨喝酒的場合，從前所有的應酬都是逼不得已
更是逼著自己在閒暇之餘學會了煮菜燒飯，只因他心裡深深覺得
親手做菜給自己的小孩、讓我們三餐溫飽，是每位父親的責任跟義務
　

在家固定會做飯的他，完成了一道新菜總是會喜孜孜地敲著我的房門
等不及我的回應，他就會逕自闖入
夾著一口菜，逼我嚐一口還熱騰騰的原味
然後耳朵豎得直挺挺
一心只想聽關於這道菜的評價
　

其實每次我都覺得菜色還好，注意力完全不放在味道上
而是放在他那雙開始慢慢混濁的眼睛
那一研發新菜色就藏不住的喜悅
而那正是出了社會之後鮮少看到
比孩童還純潔的天真模樣
　

我不喜歡在飯桌上說我的故事，因為他總是把所有的聆聽轉化成了沉甸甸的教訓
但我猛然發現，好像這也是一天裡，唯一能跟我爸面對面講話的時刻
大部分的時候，他都在他的書房用著電腦或是在陽台抽著菸，看到的只能是他的背影

聽到這首歌的某一天，我故意在飯桌上回嘴
希望以後不小心栽進回憶的漩渦裡時，他說話的樣子能清晰的久一點
果不其然他口沫橫飛地又講著從前，滔滔不絕完已是兩個小時後
沒有耐不住性子的不悅，當下的我反而暗自竊喜
他還是我的爸爸
活生生地在我眼前
還聽的到也還看的到
　

是啊，大部分的時候
比起母親的總是憂心忡忡
他是一個若無其事的旁觀者
刻意拘謹的旁觀者
但特別是在那些屋漏偏逢連夜雨的日子裡
他也總是在第一線默默地喊著「我支持你」
也許不是用嘴巴說，也許是用行動表示

🎤演唱 #李宗盛 
🎶歌名 #新寫的舊歌 #NewlyWrittenOldS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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