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真大」
你可曾有發自內心的讚嘆過？
例如巧奪天工的藝術創作、登峰造極的自然奇觀、鋒迴路轉的故事情節，或是超大的梅花鹿睪丸。
我目不轉睛，完全藏不住驚愕，只能看著巨大而沉重、渾圓而飽滿的兩粒聖物在我眼前搖晃，那交織的突出血管與青筋一張一吐，兩粒醇厚的雄性荷爾蒙超越了猥褻的範疇，完全就是自然界的霸道藝術，彷彿天地間所有事物都被眼前這磅礡的存在給深深填滿。
「幹，真大。」
我手中拿著牧草，發出真心的喟嘆。
「那是七號，是這兒的二當家。」
體格壯碩的導覽員大哥指著那兩顆龐然大物，對著身邊的遊客解說，「今天老大沒出來，廣場上的雄鹿以牠為尊，廣場上所有母鹿都是牠的。」
我對著兩粒碩大的蛋蛋點頭，致上敬意，這二當家的名頭確實當之無愧。
導覽員大哥繼續說著：「各位仔細聽，雄鹿大多數時候都很安靜，因為牠們只要發出聲音，就會被七號視作挑釁。」
我眼觀四面，這人工梅花鹿養殖場佔地不大，除了惹眼的七號之外，幾乎所有鹿群都聚在一處，吃著人類遊客遞來的牧草與紅蘿蔔，七號則懶洋洋的在廣場上四處閒晃，彷彿巡視領地的君主，而只要牠興致一起，就會隨意闖入正被餵食的鹿群之中，頂開周遭雄鹿的屁股，直接搶走場上所有進食的權利，而被搶食的苦主們卻連吱都不敢吱一聲。
階級體制，自古以來生物群體便存在的勝者為王、贏家全拿的優良傳統，我看著場中甩著巨型蛋蛋、耀武揚威的七號，不禁嘆了口氣，這世界果然屌大的才是強者啊。
在我感嘆不已時，有隻瘦小的雄鹿默默朝我靠了過來，用鼻子蹭了蹭我手中新鮮的牧草。
牠是編號五十七號，在場中的雄鹿當中，五十七號的體型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小，甚至有些母鹿還比牠大隻。
我注意到牠孱弱的睪丸，不禁有些鼻酸，不忍多看，只將手中的牧草全數遞到牠嘴邊，希望牠至少能享點口福。
五十七號似乎相當開心，從那真摯的眼神中我便看得明白，這是屬於小雞雞的共鳴。
我的牧草數量不少，五十七號正吃的津津有味，說時遲那時快，電光石火之間，兩粒碩大的磅礡存在瞬間填滿了我的視線。
「幹，真大。」
我再次發出真心的喟嘆。
七號一個側身切入，壯碩的身形直接將五十七號頂開半步，跨下蛋蛋搖晃出優美的弧度，牠搶走了五十七號剩下的所有牧草，將我手中的牧草啃得稀巴爛，卻又不吃完。
被中斷進食的五十七號發出不滿的細微吭聲，但發現對方是七號後聲音便迅速消失，估計只有我聽到那打從心裡的不甘與怨憤。
導覽員大哥領著一群遊客，解說聲音逐漸遠去。
我的視線始終沒離開過七號的蛋蛋，只見七號又頂開了幾隻瘦弱的雄鹿，搶走牠們才舔兩口的胡蘿蔔。
身在這個由梅花鹿建構的階級體系中，我僅僅只是個旁觀者，看著鹿群鬥爭、搶食、交配。
我拿著被啃爛的牧草梗，站在五十七號身旁，看著牠開始啃起地面上的爛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