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惡貪嘴的慾望
正因為那一點點邪惡的貪慾,生活得以鬆軟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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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睡前,已經躺在床上好一陣子,翻了幾頁書,滑了一會兒手機,朝各個方向滾動過身體,也延展過四肢。難免就是這樣,妳好像舒適的躺在一處最溫柔無憂的所在,卻有點無所適從,妳必須扭動、必須挪移、必須嘗試各種角度,覺得永遠差了那麼一點,卻又說不上是哪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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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與不睡這件事幾乎是每天必須煩惱的事項之一,每日最煩惱的除了吃什麼以外,再來就是入睡前的那些片刻,比如說我到底要放下手機了沒?可是又想把剛剛那篇文章看完,或者再多看幾則IG的限時動態。或者說我到底要去關燈了沒?但也許我會睡不著,那會想翻幾頁書。又可能我到底要睡了沒?就這樣閉上了眼的話,感覺有那麼點浪費時間,也許可以再做點什麼吧,也許吧(其實早就疲倦到雙眼微微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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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差不多就是這樣的情況,我躺在那覺得心裡盡是各種掙扎,好像該這樣又好像不該如此,好像必須那樣又好像不該那樣。最後把只翻了兩夜的書往旁邊一擺,放下了手機,睜著眼楞楞看著天花板,沒多久後,我碎念了一句我要去吃布丁,便起身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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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冰箱的瞬間那一陣寒氣傾瀉而下,如果有畫面的話大概是一陣霧白雲瀑般的流洩,把整個夏季的暑氣沖淡,冰箱深處的黃光被雜亂的物品略為遮擋,光線軟軟弱弱的,像是裡頭藏匿了一整個北歐昏黃的小鎮。終日冷,卻有著莫名暖黃的光,平淡清爽的氣息,並且寧靜。冰箱裡面的世界無爭無鬥,永遠都那麼安靜那麼平和,永遠都那麼撫慰人心,所以我有著不時開冰箱的壞習慣,開了就覺得安心,就算只是看看而已,也會因為那一陣涼感爬上肌膚時,就在那個當下覺得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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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冰箱的第二個夾層上撈出了前幾天買的整排布丁,拆開了塑膠膜後拔出了一顆,那動作真的就是拔,懶散如我經常不願意好好把封膜完整拆除,大都用手指戳了個洞後隨意拉扯,扯出了看起來稍微可以將物品取出的大小時,便用拔的方式,將封膜內的物品拔出。有點像是拔蘿蔔、拔草、拔得頭香?那個瞬間時常就是一個爽字,沒有其他字眼可以形容,雖然微小短暫的一瞬間,但真的就是瞬刻的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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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出了布丁以後接著襲來的一陣巨大的憂愁,關上冰箱後我必須面對的是自我的掙扎,在這個罪惡的時間下我要接受我自己的貪慾嗎?人一生裡面不知道要面對多少次這樣讓人為難的掙扎時刻,可是我們總逃不過這些過程,生而為人永遠必須與貪欲斡旋,因為我們是軟弱的人類,需要適時的軟爛以及偶爾的邪惡,以及無時無刻突然浮現的貪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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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到底是吃還不吃呢?我都離開了床走到了冰箱前並且拔出了布丁,那我到底是吃還不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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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還是吃了,我大費周章經過了重重繁複的步驟,手裡拿著冰涼的布丁,在這個睡不著的盛夏夜中,我壓抑整日的精神與情緒都在此時此刻達到最緊繃的極致高峰,我早已沒有心力再繼續與邪惡的自己抗衡。撕開封膜時,心裡一陣軟,全身也就跟著那滑順軟綿冰涼且甜膩的布丁一起軟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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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整個夜也涼了下來,滿足吃完布丁的我覺得異常平靜,毫無雜念的回到了床上(當然我有去刷牙啦),除了不時浮現微小的念頭想著這樣邪惡的慾望被滿足了是否有點罪惡,但也就偶爾浮現淡淡薄薄的,說實在的也坦然接受了我在深夜裡吃了一個布丁的事實,此外也就成就了一個無罣無礙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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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偶爾需要這樣邪惡的貪慾,我們內心總有無數掙扎,但我們生為這樣軟弱的人類,也許也該事實的接受自己的慾望並且承認自己軟弱,所以用邪惡來滿足自己的心,或許罪惡,但生活正因這些可愛的小罪小惡而變得不那麼生硬,鬆軟了一點也可愛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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